夏枕僵在了原地。
下午在校門口等江熾, 沒有等到, 回家了又見不到他人。
這些夏枕本來都不介意的, 就是鬱悶了一點, 但也沒有不高興,畢竟江熾不知道自己在等他。
可是當江熾在不理她並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一刻, 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全都湧了上來, 一起積壓在心頭上,無限放大。
夏枕登時喉嚨一哽。
哥哥怎麼就不理自己了。
夏枕從小被捧在手心裡寵到大, 性格雖是柔柔軟軟, 也不無理取鬨,但畢竟是從小被疼出來的孩子, 總歸還是有一點小脾氣。
她也會跟江熾任性。
隻是她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在江熾那裡,他隻給她一個人恃寵而驕的特權。
夏枕隻覺得委屈, 悶聲一口一口喝牛奶, 薄唇上染了圈牛奶白。
“枕枕。”夏母經過陽台, 看到夏枕在這外頭, “牛奶喝完了趕緊睡覺去,明天還要上課。”
夏枕將透明杯裡的最後一口牛奶喝儘,乖乖應了聲:“好。”.
江熾一進門, 將鑰匙往玄關處的鞋櫃上一扔,直接倚在門上, 單手撈出褲兜裡的手機。
壁燈燈光在他眼底打下了一層陰影。
江熾背脊微彎,翻了翻手機裡的通訊錄, 直接給江汐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響沒幾下就接通了。
“乾嘛?這麼晚了找你姐有何貴乾?”
江熾一聽江汐那邊噪雜的背景音,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你在哪兒?”
江汐似乎是往嘴裡扔了塊薯片,咬得咯嘣一響:“社團轟趴呢,待會兒就回去了。快,你有事兒快說,這包廂有個比你帥一百倍的帥哥,我還在尋思著過會兒過去跟他聊聊天,快點,你壞了我好事要賠錢。”
“……”
江熾無奈抬手,捏了捏眉心,半晌問了一句。
“你家裡有沒有遮瑕膏?”
“哈?”那邊的江汐驚了一下,知道江熾從來不弄這些東西的。
她驚訝道:“你要那東西乾嘛?好好的乾嘛要用遮瑕?雖然吧,男生化妝挺正常的,但是要是是你化妝……太顛覆我三觀了……”
江汐說完語重心長地補了一句:“雖然咱們枕妹的確還沒開竅,但你不用這麼悲觀,性取向轉換什麼的還是算了。”
江熾終於忍無可忍了:“閉嘴。”
江汐在那邊笑,逗夠了江熾後,才正經了起來,問:“你要遮瑕乾嘛?”
江熾抬起右手,拇指揩了一下凝血的唇角,疼得他扯了下嘴角。
“嘴角破皮了,想遮一遮。”
從小到大,江熾和江汐兩個人相依為命,他從小被迫強大,這樣才能保護好姐姐和妹妹,甚至還有自己,早已經習慣了什麼病痛都不跟旁邊人說。
但江汐畢竟看著江熾長大的,一下子就猜出來了:“鬼才信你,你又打架去了吧??怎麼三天兩頭儘打架?你不乾架會死嗎??”
江熾:“我不主動惹人。”
“哦,那彆人一惹你你就不能當看不見?”
江熾直截了當:“不能。”
江汐剛才嘴快,現在仔細想想也立馬改口:“哦,算了,與其當個慫包,你還不如跟人正麵剛,但你收斂點啊,彆老天天打架。”
江汐和江熾這兩姐弟的性格都比較硬,自然從小就不是那方受欺負的,隻有欺負人的份兒。
江熾聽江汐說他,嗯了一聲。
“弄遮瑕是為了去見枕枕吧?好了好了,不多說了。我家裡有放一套化妝品,你進我房間,我就放梳妝台上,我那兒放著幾個不同色調的遮瑕液,你皮膚白,選10應該就行了。”
“行。”
在掛電話之前,江熾還是提醒了江汐一聲。
“早點回去,彆在外麵玩太晚。”
這是他姐,一個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麵總歸不安全。
“沒事沒事,我跟舍友一起呢,社團裡還有幾個男生會送我們回宿舍,你今天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
老媽子……
江熾無語……
“算了,你當我沒說。”
……
然而當江熾進入江汐房間站在那些瓶瓶罐罐前的時候,他感覺剛才自己太高估自己了,頭疼。
化妝品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分不清……
江熾二話不說,直接拍了張照給江汐。
不出幾秒,江汐就在圖片裡那些瓶瓶罐罐中給他圈出了一個。
還附帶了一條微信消息。
[反正跟你講怎麼塗也是廢話,你自己瞎幾把塗吧,能遮住就行。卸妝水在浴室裡,嗯,那瓶你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就是卸妝水。]
江熾:“……”.
夏枕喝完牛奶後到樓下洗杯子。
廚房裡的洗碗槽邊水聲嘩啦,夏枕在清洗剛喝過的杯子,有點走神,微仰頭對著窗外。
外頭月光明澈得很,夏枕卻壓根沒看,視線完全沒定在上頭,一個不留神就發呆了。
水聲嘩啦,某一刻,正在洗杯子的夏枕被後頭伸出來的手嚇了一跳,滑溜溜的玻璃杯嘭地一聲掉在洗碗槽裡。
而玻璃杯掉下的同時,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將水龍頭給按下了。
夏枕驚詫地回過頭就見江熾正低眸深深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