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一二十集(1 / 2)

正在睡覺的五阿哥猛然驚醒, 身邊的側福晉劉佳氏睜開迷蒙的眼睛,道:“爺,怎麼了?做噩夢了?”

五阿哥摸摸光頭頂, 懵了一會,道:“也許吧, 我忘記了。算了, 繼續睡吧,天亮還得一會。”

明天是大朝會, 他得早點起來。

可是起來是起來了, 腦袋卻昏昏沉沉的,眼睛更是睜不開,以至於在朝堂上還迷迷糊糊的。

突然他聽到了自己的名號, 一下子驚醒了,誰, 誰在告他狀?

他一個理藩院清水衙門, 又沒有和誰有利益相關, 最近也沒有得罪誰, 為什麼會被彈劾啊?

抬眼望去,就看到他四哥滔滔不絕在說,頓時頭皮發麻, 他到底做了什麼, 竟然被他四哥盯上了?他最近是不是該去拜拜佛?

胤禛在給康熙算賬:“兒臣查過曆年理藩院的支出, 每年賞賜供應外藩賓客用銀八十餘萬兩,占據國庫收入將近一成, 耗費甚大。且很多項支出完全沒有必要。這是兒臣所做的可以裁減的浮費,根據兒臣計算,拋去浮費, 理藩院一年隻需八萬倆即可。請皇阿瑪請過目。”

說完雙手過頭頂遞上奏折。

李德全忙下去拿著奏折給康熙。

聽到胤禛的話,眾人都驚呆了,餘光忍不住看向五阿哥,他到底做了什麼,把戶部錢袋子得罪這麼狠?

五阿哥還懵逼著呢:雖說皇阿瑪從年初就倡議各部禁奢僭崇節儉,戶部的四哥更是身體力行,削減了很多開支,包括戶部自己的。可是也沒有說直接減少到隻剩下零頭啊。

況且四哥在說什麼他們占國庫收入的一成?這是欺負他這個老實人啊。

去年國庫收入至少有四千萬兩銀子,隻有八十多萬兩的理藩院怎麼就占了一成了?四哥會不會術數啊?

嗚嗚,他很想反駁,可是提氣了好幾次,都說不出口。四哥太可怕了。要是他反駁,會不會八萬兩都沒有了?

於是對理藩院的老侍郎使眼色,讓他出麵。

老侍郎心裡苦,他也不敢得罪冷麵王啊。尚書你們是兄弟,更好說話啊。

五阿哥在上任理藩院尚書告老還鄉之後,就開始代理理藩院,隻是時日太短,他還沒有完全掌管。所以使喚不了下屬,他也沒有辦法。

尤其這代理兩個字還沒有去掉,就被削減了支出,那些蒙古王爺、藏族喇叭們隻怕要鬨事了。

一鬨事就不是小事,肯定鬨到皇阿瑪麵前,到時候他說不定就成了老侍郎的下屬了。

一想到他好不容易爬上去,一下子被四哥踹下來,就想哭。

於是隻能出列硬著頭皮辯駁,說理藩院的難處,自己的難處。

這時康熙帝已經看完,放下奏折,道:“朕年初就言各部禁止奢僭而崇尚節儉。後朕自查宮中人數,皇太後宮及朕所居正宮不過數百人,和明代宮人相比減少了甚多。以前光祿寺供應宮中費用每年用銀七十萬兩有餘,朕逐漸節省,不使濫用,一年隻花費了七萬兩。”

“當然朕也不能無故牽累官民,這不合朕寬仁愛民本意。所以理藩院預算收支戶部可再酌情考慮,後呈報朕。”

康熙帝雖然留了空擋,可是也說明了他是支持裁減理藩院開支,可操作空間就隻剩下斟酌多少了。

一下朝,五阿哥就衝向胤禛,諂媚笑道:“四哥,現在有沒有空?我請你去嘉華樓吃飯啊。”

胤禛麵無表情道:“沒空,我要去接福晉。”

五阿哥沒有領會到胤禛的言外之意,失望道:“那明日可以嗎?”

眼看他要拒絕,他瞬間想到一個理由,道:“上次張寶柱的事情,我還沒有謝謝你呢。”

嗬嗬,嶽父女兒都讓他福晉管了,嶽父算什麼?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沒空。”說完轉身就走了。

五阿哥沮喪得很,四哥完全不理他怎麼辦?怏怏回到府中,看到側福晉瓜爾佳氏和孩子,他終於高興了些。

瓜爾佳氏是一個溫柔無害的女人,五阿哥在她麵前很放鬆。

吃完藥膳,瓜爾佳氏見五阿哥又在歎氣,就讓嬤嬤把孩子們抱下去,自己親自給五阿哥捏臉,柔聲問道:“爺,力度可還可以?”

五阿哥舒服地閉著眼睛,笑道:“嗯,還是你賢惠。”

不像他他拉氏,整天哭喪著臉,好似他欠她幾百萬倆銀子似的。而且總是和那拉氏不對付,一天不找茬就難受。

可是她是皇瑪嬤看中的嫡福晉,又不能休,隻能眼不見心不煩。

瓜爾佳氏邊按邊說了幾個笑話,逗得五阿哥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才找了一會機會,狀似無意道:“爺,瞧妾這記性,差點忘記了,先前福晉讓人傳話回來,說她今兒還在城外彆院,這幾日先不回府了。”

五阿哥有些不耐煩道:“不回來有什麼好說的,等她永遠不回來再和我說。再說她不回來,你也鬆快一些,隻是要辛苦些,多管一些府中的事情了。”

瓜爾佳氏大喜道:“這有什麼辛苦的?能為爺做點事情,妾求之不得。隻要爺回來能夠舒舒服服的,妾再苦再累也值得。”

一席話說得五阿哥全身都舒坦,拉著瓜爾佳氏的手,笑道:“嗯,爺知道你是個好的。幸好爺有你!”

不然朝中整日勾心鬥角,回來還烏煙瘴氣,他可得煩死。

瓜爾佳氏抿著嘴不好意思地笑道:“爺謬讚了,妾隻對爺和孩子好,對彆人也很凶了。”

五阿哥親昵地捏捏她的臉,道:“爺就喜歡你對爺好,對彆人凶。”

兩人膩歪了一陣,瓜爾佳氏突然擔憂道:“福晉身子不好,住在城外彆院會不會不好啊?那裡太醫也不容易請到,不如爺您還是把福晉接回來吧。”

他他拉氏家世不好,本人性子沉悶木訥,又不得爺喜歡,做嫡福晉正好。要是她死了,爺續娶一個厲害的繼福晉,她就沒有現在的日子好過了。

而府中另一個側福晉劉佳氏正在和他彆苗頭,爭世子之位,要是她拉攏了福晉,那她的弘晊就是板上釘釘的世子了。

想到這裡她越發的熱切,繼續道:“爺,福晉雖然對妾有誤會,可是妾從沒有怪她,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妾有爺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有時妾未免有些愧疚,覺得是不是因為有妾,爺您才冷落福晉的,都是妾的錯。可妾是真心真意想福晉一生康健無憂的。”

說完低聲哽咽起來。

要是漪曦聽到這話,定會戳破瓜爾佳氏的蓮言蓮語。可是五阿哥隻有心疼,道:“你真是太良善了,行了,我到時候送個大夫過去給她請下平安脈,這下子你不用擔心了吧。”

瓜爾佳氏破涕為笑,道:“謝謝爺。”

唔,這個消息得暗暗地透露給福晉,她可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

五阿哥有了解語花暫時忘記了煩憂,可是翌日去宮裡,看著奏折上的預算,頭又開始痛了。

他對老侍郎道:“王大人,你覺得八十萬兩和七十萬兩有什麼區彆?四哥砍到了八萬兩,你覺得他會批嗎?”

王大人也哭喪著臉,道:“五爺,沒有辦法呀,這預算還是已經壓縮了的。再要是真隻給咱們八萬兩,那我們得拿身家去填呐。”

“五爺您是尊貴的皇阿哥,家底豐厚,可臣不行啊,臣上有老下有小,還都指望著臣這點俸祿過活呢,還請五爺可憐可憐臣等人吧。”

理藩院其他人也一起哭窮,一群頭發胡子花白的大老爺們哭得像個三歲的孩子,五阿哥不覺得可憐,隻覺得辣眼睛,頭也疼起來了。

他終於忍不住了,起身道:“我去找四哥。”

去了戶部,胤禛不在。而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去向的,他隻能作罷。

戶部侍郎這時道:“五爺,理藩院的預算支出可做好了,做好了就留下吧,等四爺回來了會給您消息的。”

五阿哥看著手中的奏折有些絕望,不過那些老侍郎也說得對,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慢慢的磨,總不會最後比八萬兩還少吧。

想到此,他光棍地把奏折遞給戶部侍郎,道:“給,讓四哥早點批,我這邊非常誠心誠意。”

戶部侍郎接過來,笑道:“是,臣會轉達的。”

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肯說。

五阿哥隻好走了。

胤禛在做什麼呢?他在府中陪漪曦射箭。

漪曦汗流浹背,道:“今天就到這兒吧。爺,明天您沒有彆的事嗎?臣妾想去彆院一趟。”

聽說五福晉和七福晉這幾日就住在彆院那邊了,她去看看是個什麼情況,順便去看下商旅的馬車做得怎麼樣了?

胤禛哀怨地看著她,道:“福晉,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我休沐。”

漪曦驚愕道:“你不是今天休沐嗎?”這廝今天一天都沒有出去過。

胤禛放下弓箭,搖搖頭,道:“我昨天把事情做完了,今天就沒有去。”

他和戶部尚書沈天生打一聲招呼就可以了。

漪曦調侃道:“沒有想到爺竟然還有不做事的一天。”

四大爺這個工作狂不工作了倒是難得一見的西洋鏡了。

胤禛挑眉道:“難道爺在你心目中就是隻有事情沒有福晉的人?我以為我做得很明顯了,外麵人都在傳我懼內了。”

他這幾天一散值,可就去接她了。

四大爺現在隨時隨地撩撥她,漪曦都快有些想不起來他以前冷情冷心的樣子了。

她好笑道:“您沒有訓斥瞎傳的人?”

胤禛一本正經道:“他們說的是實話,爺也不好假公濟私。”

兩人耍著花腔,等晚上睡覺前,胤禛才說了實話,道:“我準備去工部。”

漪曦一驚,道:“戶部怎麼了?”

四大爺放棄了錢袋子去一個無權無勢的清水衙門,這可對奪嫡不利啊。

胤禛親了她一口,低低地笑道:“你怎麼這麼想?彆人都是覺得我被趕出了戶部呢。”

漪曦推了他作亂的手,沒有好氣,道:“因為臣妾了解爺您啊,您想做的事情什麼時候辦不成?彆人能趕您走?敢趕您走的人,隻怕是不想要九族了。”

四大爺的小心眼可是經過曆史長河驗證的。

胤禛忍不住一把抱住她,道:“沒有想到我在福晉心目中這麼有能耐啊?我很高興。”

一高興就忍不住又要親。

等他親夠了,他才說了實話:“戶部要出問題了,我不早點走,難道留下來替彆人擦屁股嗎?”

彆人?漪曦心裡暗忖:彆人是誰呢?是代表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呢?嘖嘖,四大爺權術還真是厲害!也不知打這陷阱是他有意設的,還是順勢,恐怕這一把很多人都要栽。

不過她也不會問這些東西,隻是道:“也好,免得牽連到您。那您去工部做什麼?”

胤禛愉悅道:“我準備稟告皇阿瑪成立一個航海司,專門造海船。現在大清的海船遠遠不如徐日升的羅馬,更加不要說還有海上馬車夫的西班牙,葡萄牙,英格蘭。”

“我總覺得如果大清不奮起直追,隻怕有一日這些蠻夷覬覦大清的富饒,而大清卻沒有還手之力時,黎民百姓該怎麼辦?”

漪曦心道:穿越蝴蝶的翅膀已經扇到四大爺這邊來了嗎?可不就是他說的這樣,大清被洋土匪洗劫大半,讓這個古老的土地遭受了深重的苦難。

要是四大爺能提前覺悟,也許這個時空就能夠避免了呢。

於是她鼓勵道:“爺的想法一定是對的,臣妾支持您。”

胤禛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其實我也有私心,要是萬一……我們就坐船去海外,聽徐日升說外麵有很多很大的地方都沒有人煙,或者人還茹毛飲血,到時候爺就親自打一片.........”

哼哼,他可不想福晉給彆人下跪,看彆人臉色過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漪曦:……這廝竟然把奪嫡不利的話都告訴她,可見是真的相信她了。

不過這廝真是四大爺嗎?不會被穿了嗎?

她忍不住上手捏住四大爺的臉,故意疑惑道:“你真是爺嗎?爺才不會說這種沒有出息的話呢。”

胤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行,為了你這句話,爺也得努力。”

翌日一大早,漪曦剛準備出門,胤禛叫住她,道:“你是不是要買馬車嗎?我這裡有更好的地方,你要不要去看看?”

漪曦想了想,就答應了。她跑了很多地方,對馬車都很不滿意,她的馬車要拖著貨物走很久很長的路,不結實不大都不行。再想想五福晉和七福晉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事,那就先考馬車吧。

等被胤禛帶到一個大院子,看著各式各樣的馬車零件,她眼睛都直了,道:“這是哪裡?我怎麼不知道?”

彆的福晉也沒有知道的。可見這應該是保密的地方。

胤禛含蓄道:“這是工部下屬的製造庫。”

漪曦瞬間明白過來,清朝的工部不同於前朝隻有營繕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屯田清吏司四司,它另外設了專供皇帝用的製造庫、節慎庫和料估所等皇帝內庫。

如果不是皇帝指派,外人根本進不來。自然也沒有人敢隨意外傳。

果然好東西都是皇帝的。

這時胤禛又開口道:“這裡有最好的工匠,你有什麼要求就告訴他們,他們要是做不出來,那就沒有人能夠做得出來。”

漪曦自然毫不客氣,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

有個工匠頭目疑惑道:“福晉,馬車大,耐用都是基本的,不知您是不是有什麼特殊要求?”

漪曦想了想道:“我的馬車要能裝兩千斤以上的瓷器,可以用至少五年,當然如果不能用五年,最好零件都在馬車上,隨行人員可以隨意更換。”

現在的普通兩輪馬車大概能夠裝載一千斤左右,如果變成四輪,搞好平衡力和減震,應該能裝得更多。

工匠皺眉,喃喃道:“這麼重,奴才要好好想想。”

說完就開始寫寫畫畫的,不理漪曦。

胤禛皺眉,有管事立即過來道歉,尷尬道:“福晉恕罪,這裡的人腦袋一根筋,不知禮儀。奴才一定會責罰他的。”

看起來管事還挺護著自己的工匠的,漪曦對他印象不錯,於是和顏悅色道:“不打緊,他們這樣表示對我的事十分上心,我非常高興呢。不要責罰他們,等做出來,我還重重有賞。”

技術人才陷入自己的思緒,基本上就顧不得禮儀了,她非常理解,也願意寬容待他們。

聽到漪曦的話,管事的笑容才真誠起來,恭敬地對漪曦道:“是,福晉放心,奴才們一定會儘力的。”

漪曦點點頭,示意範嬤嬤遞給他一千兩銀票,道:“你們先用著,如果不夠,就找我這位身邊的嬤嬤。”

胤禛攔著她,道:“不要緊,我來辦。”

管事也笑道:“四爺如今管奴才們,哪能要福晉的錢?”

四爺成為他們的上司,按規矩他們本來就應該孝敬的。這會幫了福晉,四爺應該更高興。

外麵的人都說四爺懼內,既然懼內,那麼討好福晉準沒錯。

漪曦也不推辭,隻是笑道:“錢還是要的,你們自己自掏腰包,再說你們四爺有錢的很,缺錢就找他要吧。你們不要害怕,四爺一向公正公明,不會苛刻你們的。”

管事忙道不敢,卻也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世情如此,誰能例外?

漪曦說完話,又看了一圈,才滿意的離開了。

出了製造庫,漪曦好奇地問:“爺,您的航海司準備設在哪裡?”

總不能在京城閉門造車吧。

胤禛扶她上馬車,道:“不著急,航海司會有的。”

得等皇阿瑪批複,一司的建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造船的銀錢是無底洞。皇阿瑪肯定要綜合考慮。

漪曦也不過是問一句,隨即就說起了製造庫的那些東西。

她靈機一動,道:“爺,臣妾看到製造庫很多奇巧的小玩意,應該很多小孩子喜歡,你們怎麼不拿出來賣?”

以他們的手藝,工部絕對賺得盆滿缽滿。搞不好會成為除了戶部最賺錢的部門了。

戶部背靠整個國家,掌握著天下的錢袋子,誰也比不上。不過當個第二也不錯啊。

胤禛啞然失笑,彈了她一個腦瓜崩,道:“我看你是鑽到錢眼子裡去了。”

漪曦理直氣壯道:“沒有錢寸步難行,什麼事不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