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個好名字。
怎麼在柳尋笙嘴裡,自我介紹時聽著就那麼不正經呢?
秦猙聽得直挑眉梢:“你——”
“……我?”柳尋笙趕緊抬頭,眼巴巴地望著秦錚,脖頸害怕的縮著,還以為自己說錯話得罪了秦猙。
秦猙看他這副膽小愛哭的模樣,也說不出什麼強硬的話——還“妖”呢,空占了一個邪祟之物的名,卻除了哭以外什麼都不會。
哦,還會偷偷跑到彆人夢裡狐假虎威,差點讓他以外自己的是精神分裂了。
秦猙也不再委婉了,直截了當問他:“我夢中的那位‘柳仙人’就是你吧?”
“是我……”柳尋笙小聲承認了,還不太敢直視秦猙的眼睛,就四處躲著藏著,側過身體背對著秦猙。
秦猙又問:“你跑到我夢裡做什麼?”
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我想求你好好養我。”柳尋笙倒也誠實,沒有說謊,“你揪我葉子,弄疼我了。”
揪葉子這件事自己的確理虧,秦猙咳了兩聲佯裝清嗓,沒有正麵回應,而是轉移了話題:“你看,我每天都給你澆水,給你換了新花盆,變著口味給你買磷肥,我待你還不夠好嗎?”
“是挺好的,我也說了我會報答你嘛……”柳尋笙對著秦猙手指,“我入你夢,隻是想你彆揪我葉子了,也彆給我曬太陽了,我怕熱,覺得曬太陽不舒服。”
“你不喜歡曬太陽?”
秦猙有些怔忡:“哪有昆山夜光不喜歡曬太陽的?”
“我就是呀。”柳尋笙悄悄轉過頭了一點點,偷覷秦猙一眼後就開始搖頭,然後指著秦猙還放在落地窗上的LED植物補光燈說,“我喜歡那個。”
秦猙告訴他:“那也是光。”
“喔。”柳尋笙裝作聽懂了。
他眼眶雖然還是紅著的,但哭倒是沒有再哭了,和秦猙聊了這麼一會他已然放鬆了不少,他開始覺得秦猙好像並沒有想殺他的意思。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柳尋笙還是要和秦猙拿個保證——
“秦先生……你不要殺我好不好?”他徹底轉過身,兩隻手搭在膝上,規規矩矩地坐在秦猙掌心麵對他,怯怯開口,“我會法術,我會報答你的。”
“會法術?”
一個花妖會法術沒什麼稀奇的,但是他連變人都隻能變這麼大,被人用兩根手指捏住後就隻能期盼能通過哭,用淚水把敵人淹死的逃生方式,讓秦猙很是懷疑柳尋笙口中的“法術”到底能有多大威力。再說以他的身份、家室和社會地位來說,身為“人”,他所能享受到最好的東西都已經享受過了,他並不缺柳尋笙這點報答。
就算他真的要,也還是他在夢裡對柳尋笙說的——他隻要柳尋笙入夢,不讓那個昏暗的夢境繼續就行了,就讓他在夢中,永遠停留在上車之前。
這樣起碼夢中和現實二者之間,他會得到其中一個的安靜。
“在夢裡的時候,你還說每天晚上都會來陪我的。”所以秦猙隻是笑話他,“但是這一周,你都沒有再出現過。”
少年聽完他的話後卻疑惑道:“已經過了七日了嗎?”
秦猙見他不像是在說謊,點頭說:“是的。”
“我修煉入定了,不知道外界時間已經過去七日了,對不起……”不論如何,柳尋笙在夢裡的確和秦猙做了約定,秦猙做到了,他卻沒做到,柳尋笙萬分愧疚地和他道歉,“而且我的入夢範圍有限,你離開了這座房子,我就不能再進你夢裡了。”
秦猙忍不住說:“那你這花妖……”
除了會哭還真是沒什麼用啊。
但是秦猙望著掌心中仰頭呆呆望著他的小牡丹,這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已經可以預料到,要是他真的說出口了,這朵小牡丹可能真會哭厥過去。
“以後不要騙人了。”因此秦猙隻能訓他,說話的語氣還不凶,態度也沒有過於強硬,他垂下眼眸,目光在柳尋笙身上逡巡幾轉,“也不能衣衫不整。”
柳尋笙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初用來訓斥秦猙的話,如今竟然會被秦猙訓斥到他頭上,他很想反駁秦猙,但事實勝於雄辯——他這都不能說是衣衫不整了,而是根本沒衣衫。
柳尋笙委屈無比,蹙著眉頭難過地說:“我化形途中好像出了點問題,隻能化出這麼大的人形,也沒有了法力,變不出衣衫了。”
說完,他又仰頭巴巴地望著秦猙。
秦猙看著他那雙眸子,一瞬間就懂了他要說的話——秦先生,我沒有衣服穿了,你可以幫幫我嗎?我會報答你的。
可是聽聽這小東西自己剛剛說的話,他都沒法力了,還怎麼報答?
合著自己就真是養了個小祖宗,不管是花還是化人,都要捧在掌心好好供著唄。
嗯,連著醜石頭的石像也要供,還得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