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阿姨覺得秦猙最近不太對勁。
或許是他又病了。
秦猙以前每個周末都會出門轉轉,釣魚、品茶、賞字畫……等等諸多大部分人眼裡“文人雅士”做的事,他總會參與一項——遵照牧醫生的醫囑,做些平心靜氣的事。
然而現在秦猙已經兩周沒有再去參加過這些活動了。
哦,好像還開始愛吃辣,也愛吃甜了。
可是這些秦猙以前都不怎麼吃的。
不僅如此,現在每次吃飯時秦猙還都要一個人獨處,不讓她待在在彆墅裡,這種情況她隻在剛到湖景彆墅第一年裡見過。
但她說到底不過是個負責做飯和保潔的阿姨,對主人家的事不好進行太多的乾預,心裡就算有再多的擔心,範阿姨也太好說,隻能從側麵委婉地問一下秦猙他最近心情怎麼樣。
於是這周末,範阿姨在給秦猙擺盤下午的甜點時,裝作不經意地和秦猙提了句:“唉,最近天氣都好悶熱,都已經是夏末了,怎麼還會這樣熱?這種季節最容易讓人心煩氣躁了,秦先生您覺得呢?”
秦猙想也想不想就說:“屋裡有空調,如果不出門的話就不熱吧。”
如此直男的一句話堵得範阿姨無話可說。
臨走前,她不死心,又繼續從側麵提醒秦猙:“對了秦先生,上次牧醫生來時,他不是說他下周還會過來一趟嗎?上周您出差了沒見到他,那他是這周末過來嗎?”
牧鶴名字的出現讓秦猙一下子就懂了範阿姨的意思——她這是在擔心他。
他之前確實是盒牧鶴約好了上個周末再過來,但是偏偏他上周出差去了,所以和牧鶴的預約隻能臨時取消,新的約見時間也還沒確定。
不過之前是沒定下時間,現在秦猙卻覺得或許牧鶴不用再過來了,他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有了柳尋笙這隻花妖,在他有生之年那個夢都不會再打擾他了。
至於他這段時間的特殊情況……秦猙實在沒有辦法和範阿姨解釋,難道他在告訴範阿姨最近他在兼職,給一朵半文盲的花妖當語文老師嗎?還是沒有工資要倒貼錢的那種。
這隻花妖還和他同吃同住,又不能見外人,所以才必須搞得這樣神神秘秘。
但這也提醒了秦猙,他最近“特殊變化”不僅範阿姨在擔心,或許牧鶴也在關注,搞不好最後沈聽弦都會跑過來看他到底怎麼回事,所以秦猙覺得他還是再見見牧鶴,把自己的情況解釋一下。他對範阿姨說:“嗯,我和他約一下吧,問問他明天有沒有時間。”
“那我不打擾您了。”見秦猙肯看醫生,範阿姨頓時放心了不少,“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您再喊我。”
秦猙頷首道:“好。”
等範阿姨離開了主彆墅,秦猙便走回二樓,打開臥室的門叫柳尋笙:“笙笙,來吃冰粉芋圓了。”
“噢,我來啦——”
隨著地毯上一個雪白身體的靠近,少年輕軟歡快的聲音也漸漸清晰。
倘若有人在此刻低頭,他便能瞧見一個還沒半個巴掌大的拇指小人,此刻正在秦猙臥室深灰色的地毯上小跑著,手裡似乎還拎著一袋什麼東西。
柳尋笙剛剛趴在窗台上玩手機,一聽見秦猙叫他立馬爬下落地窗,蹬蹬地朝秦猙奔過來,跑到在秦猙腳邊後背著手乖乖站好,好奇地問:“秦先生,冰粉芋圓是什麼呀?”
“等會你吃了就知道了。”秦猙半蹲下把柳尋笙從地毯上拎起,放到自己掌心裡。
結果他剛轉過身,柳尋笙就扒著他的手指搖晃道:“等等秦先生,我的手機還沒拿呢,可以請你幫我拿一下嗎?”
柳尋笙胳膊一抬指著落地窗台上的一個黑色物件對秦猙說,非常有禮貌地請求道。
秦猙麵無表情地問他:“你剛剛怎麼不拿過來?”
柳尋笙眸光無辜地回望秦猙,如實說道:“因為我抱不動呀。”
“……”
但是你使喚得動我是吧?
秦猙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認命的走回去給柳尋笙拿了手機,還問柳尋笙:“你的餐具拿了嗎?”
“拿了。”柳尋笙晃晃自己手裡拎著的迷你袋子,表示自己沒漏掉吃飯的工具。
秦猙見狀才帶著他往樓下去。
距離柳尋笙化形已經過去一周多的時間了,柳尋笙現在不僅擁有秦猙根據他的身體尺寸專門訂做的小型彆墅,裡麵還配有一係列的家具餐具。
秦猙這又是買房又是輔導語文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猙養著柳尋笙不像是在養花,真就像是在養崽。
到了樓下餐廳裡,秦猙又搬出了給柳尋笙準備的配套小桌椅,切好了芋圓和冰粉放進他碗裡,然後像每個老父親檢查兒子的作業情況那樣問柳尋笙:“昨天教你的字都記得了嗎?”
“全都記得了,簡體字真的好簡單啊,一點都不難。”柳尋笙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