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猙下班回家的路上,他讓方棋在一家肯德基門店停下,等他十分鐘。
十分鐘後,秦猙抱著一桶全家桶回到了車上。
他人還沒坐下,方棋就聞到烤雞翅濃鬱的香氣。
秦猙通過後視鏡,對上方棋目瞪口呆望向他的雙目,於是秦猙掏出一包雞翅,遞給方棋:“你也想吃嗎?”
方棋看著秦猙不是因為他也想吃雞翅,而是他跟了秦猙這麼多年,就從沒見過秦猙買這種快餐食品,連忙搖頭婉拒說:“謝謝秦先生,不過我最近在健身減脂,就不吃了。”
全家桶裡的雞翅、漢堡、可樂和蛋撻這些食物,每一種都熱量爆炸,吃一口胖十斤,他要是把秦猙遞來的雞翅給吃了,那他今天的減脂運動就白做了。
“我在增肌,倒是可以吃點。”秦猙聽見方棋這麼說,就把雞翅放回了全家桶力,“不過我也不愛吃這些東西。”
不愛吃那您還買這麼多?
方棋心裡滿是疑惑,猜想這個全家桶難道是秦猙買回去給範阿姨吃的?不過他記得範阿姨好像也不愛吃肯德基吧?
秦猙買回去當然是給小牡丹吃的。
昨晚柳尋笙念叨著他要炸雞翅和可樂,所以秦猙才特地親自去肯德基跑了一趟,給小牡丹帶了桶全家桶——他也不明白,好好的一朵牡丹花,怎麼就愛上了吃炸雞。
還愛得不行。
一見到全家桶就高興地直往桶身上撲,伸開雙臂緊緊抱著不放:“秦先生,您真的買了炸雞翅呀?”
秦猙來不及阻止,見狀挑了挑眉梢,隻能似笑非笑地看著小牡丹下一瞬被全家桶騰騰的熱意燙得鬼叫著跳開:“哇嗚,好燙!好燙!”
“有一桶呢,全是給你買的,我又不和你搶,等涼了再吃啊。”秦猙把可樂放到柳尋笙麵前,示意他可以抱著加冰的可樂涼快一下。
柳尋笙抱著可樂瓶降溫,舒服之後,他仰頭看看可樂瓶上插著的比他脖頸還粗的吸管,向秦猙求助:“秦先生,想喝。”
秦猙早就準備了適合柳尋笙能夠使用的尺寸的吸管,他把吸管換下後,卻沒有立刻將可樂拿給柳尋笙喝,而是把柳尋笙和全家桶一起抱起,說:“笙笙,今晚我帶你去個另外的地方吃。”
柳尋笙來秦猙這裡半年多了,見過的風景就隻有秦猙的臥室、書房、和一樓餐廳客廳,現在一聽秦猙要帶他開啟新地圖,便期待地連連點頭:“好啊好啊,秦先生我們去哪裡?”
秦猙告訴他:“去三樓。”
三樓是個樓頂花園,靠近南邊的地方設有露天溫泉缸,坐在裡麵可以直接欣賞彆墅的月色湖景,冬天下雪時在這裡泡溫泉也彆有一番滋味,要不是秦猙帶他上來,柳尋笙還不知道這棟彆墅的三樓居然這麼舒服。
不過今晚秦猙帶柳尋笙來不是泡溫泉的,他隻是把柳尋笙帶到了休憩賞景時的編織藤椅上坐下,讓他在這裡吃雞翅和可樂。
秦猙本來還想替柳尋笙切一下雞翅的,但柳尋笙拒絕了,說雞翅就是要啃著吃才有靈魂。
聽著柳尋笙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詞,秦猙覺得網絡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不過這些話從小牡丹嘴裡說出來還挺有意思的。
他隻幫柳尋笙換了可樂吸管,又把人放到了可樂蓋子上站著。
小牡丹揪著吸管夢吸一口,發出了滿足的喟歎:“好喝!”說完還小小地打了個嗝,發覺自己乾了什麼事後,柳尋笙頓時睜大眼睛,小心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隨後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和秦猙道歉:“秦先生,對不起噢。”
秦猙趴在扶欄處,望著遠處的湖景,咬了口雞翅淡淡道:“和我道歉做什麼?你又偷偷背著我做了什麼壞事嗎?”
“亂講,我從來就沒乾過壞事呀。”除了偷偷給你吃我的花瓣。
但柳尋笙才不覺得這是乾壞事呢,所以他不承認,隻說:“道歉因為我打了嗝呀,這樣不文雅,秦先生你不是不喜歡嗎?”
柳尋笙可沒忘記秦猙那些大方高雅的愛好。
“不是不文雅,是不禮貌。”秦猙聞言搖了搖頭,給柳尋笙解釋道,“當著彆人的麵打嗝這樣做確實沒有禮貌,在外人麵前不可以,但是在我麵前可以。”
柳尋笙“咦”了一聲:“秦先生,你不嫌棄我啦?”
秦猙沒有點頭,但是卻勾唇笑了笑,算是在默認,隨後他也舉起全家桶配套的另一杯可樂,就著吸管喝了一口,對柳尋笙說:“可樂確實好喝,我都快記不起它的味道了。”
柳尋笙聽著秦猙這話,問他道:“連味道的記不得了,秦先生你是很久沒有喝過它了嗎?”
秦猙頷首,抬頭看著夜幕上高懸的圓月,說:“對,差不多有十多年了吧。”
“十年?為什麼呀?”柳尋笙訝然道,“是不喜歡喝嗎?”
秦猙沒明確說明他喜歡還是不喜歡,隻是垂眸望著可樂瓶,開口道:“因為碳酸飲料喝了會打嗝,這不禮貌,不該是我會做的事。”
“可是是人的話都會打嗝吧?”柳尋笙就是個好奇寶寶,什麼都要問問,“那秦先生你會做什麼事?”
秦猙卻不覺得他這樣嘀嘀咕咕的很煩,耐心和他說:“高雅的事,就是我會做的事。”
似乎的確是這樣,養蘭花,參加各種字畫展覽,那間古色古香的書房,這些事情無一不在佐證,秦猙就是喜歡或是習慣去做這些事。
可如果真的喜歡,為什麼他的臥室那麼乾淨?
床頭不放一本可以睡前的古詩詞書,牆上不掛字畫,在他的臥室裡看不到半點任何能和一個人喜好沾邊的東西。
而自從柳尋笙住進去後,秦猙的臥室裡才有了彆的色彩。但不管是那些瞧著迷你可愛的小型家具,還是形態各異的兔子小熊抱枕,這些都不是秦猙喜歡的,而是秦猙照著柳尋笙的愛好去購置的。
秦猙就像一張紙,不是白紙可以由人肆意塗畫,而是黑紙,沒有什麼可以在上麵留下任何痕跡,當人們在紙上擺了東西以後,其他人會注意到的就隻是黑紙上的東西——如同背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