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笙其實眼饞秦猙的床很久了,雖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床。
他眼饞秦猙的床不是為了在上麵睡覺,而是想在上麵蹦著玩——他那麼小一隻,秦猙的床那麼大,上麵還鋪有一層柔軟如雲的蠶絲被,在上麵蹦來蹦去不好玩嗎?
柳尋笙心動不已,所以今晚他覺得回不去自己的小彆墅乾脆就不回去了吧,就算秦猙現在睡著了,他不能蹦床玩,但是在秦猙床上睡一覺也沒什麼不好的,秦猙的枕頭也挺軟和,和他的小床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隻是秦猙和他體型差距有些大,為了避免秦猙一翻身就把自己壓死,柳尋笙還特地把枕頭揪到了床的邊緣,離秦猙遠遠的,最後僅扯了一點點被角蓋在自己身上保暖禦寒,覺得這個程度應該很安全了就閉眼安心睡去。
然而柳尋笙算好了一切,卻沒料到自己在“聽”App上唱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因為評分到了SSS最高等級,而被隨機推薦上了首頁的中秋特輯。
“聽”App上中秋節唱這首歌的人不在少數,但唯一上了中秋特輯的人隻有柳尋笙,以往柳尋笙幾乎隻唱戲曲,偶爾唱些古風的歌期間也要來兩句戲腔。
原先粉他的那些粉絲,隻有兩種——聽他的古風歌迷上了戲腔想來聽他其他的粉絲,聽他戲曲覺得這人唱的很好來向他學習戲曲唱法的粉絲,前者希望他再多翻唱些古風歌,後者求他再多唱幾首戲曲讓大家學習學習。
結果這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兩者都不沾——柳尋笙用了吳語來唱。
吳語溫柔輕綿,軟糯婉轉,而《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首詞,本就是詩人中秋望月思親之作,柳尋笙當時也很想念秦猙,他想起以前和一隻江南來的喜鵲學過吳語,便用吳儂軟語唱出了中秋思親那含蓄纏綿的懷念之意。
他這一唱,被“聽”App往首頁中秋特輯一推,點進去的人們再一聽,柳尋笙就這麼猝不及防的火了。
起初聽他唱歌的人們隻當柳尋笙是個生活在江淮一帶,會說吳語官話的小歌手,結果點進他的音樂社區看了看他以前唱的歌,卻發現……這個叫做“尋笙”的小歌手,似乎是個大佬?
隻要是和戲曲有關的,柳尋笙幾乎都唱,什麼昆曲、秦腔、越劇、豫劇、黃梅戲……他都能唱,唱的還都是專業水平的,就算叫專業人士來聽他這些戲曲,也是挑不出什麼毛病。
這就很過分了。
要知道精通一門唱法就已經很優秀了,昆曲和秦腔一個溫婉一個豪邁,“尋笙”卻都能唱好,這該是怎樣一個天才?怎麼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他的存在?
但其實柳尋笙隻是因為活得久。
他都活了上千年了,這千年的無數個日夜他都在練習唱歌,都說勤能補拙,千年時間再如何拙都是能補起來的了。加之柳尋笙本是花妖化形,嗓子和所能唱到的音域本就不同於常人,毫不客氣的說,這世上隻有他沒學過的歌,沒有他唱不了的歌。
在柳尋笙眼裡,他覺得自己複習時唱的曲很普普通通,可在彆人看來,那就是柳尋笙在炫技。
因此短短一晚上,就通過這一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柳尋笙粉絲暴漲,很快就從1000翻了十倍直接破萬。
“聽”App上的粉絲數目變化是肉眼可見的,與粉絲一起伴隨而來的靈氣雖說尋常人肉眼看不見,卻是實打實存在的,它們如浪潮般狂湧入柳尋笙的識海,越積越多,最終再一次催動柳尋笙化形。
在中秋圓月的銀輝下,暗灰色枕頭上原本隻有拇指般大的少年,四肢和身體漸漸被拉長舒展,他身上小小的衣服再也攏不住變大的身軀而裂散開,少年不著片.縷,柔.韌而纖.細的身體在暗色的床.單的映襯下柔白.軟.膩,像是雪一樣幾近透明。
大概是秋夜的微涼,和沒有蔽.體衣物的緣故讓他感覺有些冷,少年蹙著眉在四周摸索著,最終依從本能朝溫暖的地方滾去,伸手抱住了另外一具滾.燙的身.軀,在上麵蹭了蹭後才唇角帶笑饜足的睡去。
泡澡好舒服啊,跑完澡睡覺是這樣暖和的嗎?柳尋笙心想。
殊不知被他抱住的秦猙,今晚睡的卻不怎麼舒服。
秦猙沒有做夢,但他卻始終覺得胸上壓著一塊重物,雖然沒到讓他無法呼吸的地步,可那物體的存在卻讓人無法忽視——尤其是在這東西還會扭.動的情況下。
因為吃藥治病的原因,秦猙清心寡欲了很多年,用沈聽弦的話來說,他除了會吃肉以外,過得生活也和出家沒什麼兩樣了。
秦猙自己有時候也是這樣覺得的。
他沒有談戀愛的欲.望,身體就算有著正常的生.理反應,他也沒有去找人紓.解的想法,更多是會去選擇鍛煉,發泄完身體多餘的氣力。
秦猙本以為他可以控製住——但那是在沒人撩.撥他的情況下。
因此第二天有個東西抱.著他扭.來扭.去時,秦猙立馬就發現了不對勁,睜開眼睛朝身上作祟的東西望去。結果就發現他養的小牡丹變大了。
不,或許該說,小牡丹變回了正常人該有體型。
但為什麼小牡丹會睡在他床上呢?還沒穿衣服。
柳尋笙睡覺的姿勢有多不老實,他剛化形睡枕頭那會秦猙就已經見識過了,那會兒他沒少給柳尋笙蓋被子,現在柳尋笙身體不小了,睡他床上也依舊不老實。
秦猙微微皺著眉,嚴肅地扯著柳尋笙的手腕,把他從自己床上揪起來:“笙笙,醒醒。”
“……唔?”
柳尋笙睡得正熟,誰知卻忽然被人揪出溫暖的被窩,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直到肩膀接觸到秋季清晨冰冷的空氣,柳尋笙被激得渾身一顫,這才清醒了不少。
他雙眸剛睜,就對上了秦猙那雙邃深的眼睛,柳尋笙覺得今天的男人看著有些怪,好像沒以前看上去那麼巨大了,還奇怪地問了一句:“秦先生,你好像也變小了?”
“你怎麼在我床上?”秦猙沒管這個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小牡丹的胡言亂語,直奔主題,問出最重要的問題,“還沒穿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