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
柳尋笙雙眸發亮,就像夜裡熠熠的碎星,他衝到車前,扒住窗戶道:“秦先生您怎麼也來了?”
問完之後不等秦猙回答,他就先迫不及待地替秦猙說了:“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嗯。”秦猙給柳尋笙打開車門,往旁邊挪了幾步讓出位置給他坐,“你今天第一次出遠門,剛好我下班了,柳順路來接你。”
是啊,還“順路”給人買了包冰板栗。
然而事實是秦猙公司和譽頌娛樂總部雖然不至於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但絕對談不上順路,再說柳尋笙就是來他的簽約公司轉轉,哪裡稱得上出遠門?對秦猙上下班路線再熟悉不過的方棋不敢拆穿老板的謊言,隻敢在心底默默想。
而柳尋笙剛彎腰在車裡坐下,秦猙就將那包“順路”買的冰板栗遞給了他。
“謝謝秦先生。”柳尋笙抱著板栗和秦猙道謝,給他剝了一顆,“這個好好吃,秦先生您嘗嘗。”
秦猙接過小牡丹親手剝的冰栗放進口中,隨後伸手按下按鈕將遮光車窗升起。
譽頌娛樂總部地下停車場內停著顏色各異的百十來輛車,其中不乏百萬甚至千萬級彆的豪車,方棋開的寶馬五係在其中很是平凡。
黑色的車身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場,看上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在地下停車場左邊,北區中央還停著一輛銀白色的GTC4Lusso,後座的藍衣女人卻降下車窗,抻著脖頸看向停車場的出口。
“阿瓊,怎麼了?”駕駛座的男人問她,“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卞月瓊坐了回去,對男人說:“應該我看錯了。”
秦猙怎麼可能出現這裡?
秦家的產業和娛樂圈沒有任何關係,如果和公事無關,就他那樣冷漠自矜的性格,又怎麼會跑到一個娛樂公司的停車場裡來?
況且秦猙在不在岺城還不知道呢。
算起來自從五年前那場車禍過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秦家兩兄弟了吧?聽說三年前中秋節的時候,秦駁還把秦猙頭給砸破了,真是活該。
“趕緊回家吧,我都要累死了。”卞月瓊吐吐舌頭,露出滿不在意的表情往後一靠,不再去想這些無趣的陳年舊事。
然而事情往往總這樣奇妙。
秦猙就是去了譽頌公司的地下停車場,不過他和卞月瓊沒有碰麵,兩人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唯一知道的人卻是對他們過去一無所知的柳尋笙。
柳尋笙覺得這兩個人關係一定不簡單,他在秦猙身邊都待了快一年了,秦猙做過的夢來來回回就那一個,夢中還有卞月瓊的存在,因此他們肯定互相認識。
還有那個在卞月瓊從老宅出來後也追了出來,麵容與秦猙有七八分相似,但是要更年輕一些的男人。柳尋笙以前不清楚他是誰,可中秋節秦猙從老家回來後,卻和他提起,他還有個弟弟。
眼下看來,夢裡那另外一個男人,應該就是秦猙那位弟弟了吧。
而柳尋笙沒念過書,沒接受過正經的教育,但他和客棧中妖獸蠻蠻學戲曲時看的劇本可不少,也有十.八.禁的不正經劇本,當然那些劇本是不可能真正登台演唱的,他們隻會在私底下偷偷唱兩句玩。可惜現在有些劇本都找不到了,不然柳尋笙還蠻想再重溫一遍的。
貌美的女人,追出去的弟弟,臉色陰沉的哥哥,臉上的傷疤……
柳尋笙當即就腦補了不少狗血情節,看上去心神不寧的,事實上,柳尋笙的情緒還真有些低落,可為什麼會這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剛才他看到秦先生來接他回家時,他是那樣開心……
柳尋笙微微蹙著眉,剝栗子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坐在他身邊的秦猙察覺到他異樣,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剝累了?”
“嗯?”柳尋笙沒回過神,呆愣愣地應了一聲。
秦猙坐在車上時一般不會四處亂看,不然他就會暈車,這世上大概隻有沈聽弦和牧鶴了解五年前的車禍給他帶來了怎樣的後遺症——他永遠也無法再握住方向盤,就算坐上了車,神經也是極度緊繃的,旁人眼中他還是氣定神閒的淡漠樣子,可實際上,每次坐車,他都像是拉著幾十斤的重物奮力奔跑似的,當車停下來後,疲倦便會吞噬他的精神。
按理來說,在這樣極度緊張的心理中,他是無法再關注到旁邊其他事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