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猙很少會聽見柳尋笙用這樣低落的聲音和他說話。
在他人生中,他也幾乎沒哄過什麼人,而他匱乏的感情經曆也叫秦猙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喜歡的人高興起來,他沉默了幾秒,隨後開口:“……要不然,我陪你去參加《青出於藍》?”
柳尋笙下意識問他:“那秦先生你會唱歌嗎?”
“會唱兒歌。”秦猙緩緩道,“就之前哄你睡覺時唱的《搖籃曲》。”
秦猙平日裡總是一副嚴肅寡言,沉靜穩重的模樣,現在聽他一本正經地說他會唱兒歌,還要去參加綜藝,柳尋笙想笑之餘,忽地就不難過了。
因為他聽得出秦猙這句話是認真,隻要他點頭,秦猙怎麼都會真的陪他去參加《青出於藍》,於是柳尋笙瞬間就覺得自己被哄好了。
而心情平複之後,柳尋笙反倒有些害羞了,他縮在被子裡隻露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秦猙,覺得他的男朋友秦先生還是很在乎自己的。
柳尋笙從被子裡伸手揪住秦猙睡衣的一角,小聲說:“那秦先生你今晚再給我唱一遍《搖籃曲》吧。”
“好。”秦猙低聲答應他。
隨後便開口,輕輕哼著搖籃曲哄柳尋笙睡覺。
可在柳尋笙睡著後,秦猙自己卻睜著眼睛,許久都沒有一點困意。
屋子裡並未開燈,昏暗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但秦猙卻能感覺到少年抓住自己衣角力度——這幾天柳尋笙對自己的態度很不對勁,秦猙總覺得他和柳尋笙之間的距離隻剩下薄薄的一層紙,一捅就破。
理智告訴他這層紙不能破,但秦猙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今晚柳尋笙隻是說舍不得他,他就願意為了柳尋笙打破自己曾經堅持的原則,那如果柳尋笙想要的更多呢?他能拒絕嗎?
秦猙不知道。
他和柳尋笙的關係太曖昧了
這一晚秦猙幾乎是徹夜未眠,不過第二天從臉色上來看卻看不出什麼異樣,因此柳尋笙也沒發覺。
《青出於藍》劇組要求所有參加節目的藝人在今天正午10點之前就到達拍攝場地,柳尋笙醒來時雖然已經是九點了,但由於A31棟彆墅就在本小區內,走路十幾分鐘就到,所以柳尋笙也不急著走,還待在家裡和秦猙優哉遊哉地吃了頓早飯。
出門前,秦猙幫柳尋笙把行李從二樓拿下來,可他才提起行李箱就發現柳尋笙的箱子輕得異常,便問了句:“行李這麼輕,沒有漏帶什麼吧?”
“沒有。”柳尋笙搖頭,“我檢查過一遍了,沒有漏的,如果真的有漏的話可以回家來拿。”
“零食不帶一點嗎?”
“不用。我也可以偷偷回來吃。”
“離家近就是好?”秦猙笑了下,調侃柳尋笙說,“我感覺你就沒什麼需要帶的了,要不要把我的床也給帶過去?省得你晚上又失眠。”
說的就是他昨晚又強行爬床的事了。
柳尋笙心裡說:不用帶,其實也可以偷偷回來睡。然而明麵上他還是沒好意思說的,不過他覺得秦猙說的也有些道理,腆著臉問:“秦先生,床就不用帶了,我可以帶你床上的一個枕頭過去嗎?”
“……好,我拿給你。”秦猙頓了下話音,但還是回了臥室把枕頭拿給柳尋笙。
兩個枕頭間,他選的是昨晚自己枕的那個,反正枕頭是睡覺用的,給哪個都沒有區彆。
然而秦猙還是騙不過自己:他這樣做是存了私心的,或許這就是他和柳尋笙之間距離越來越近,最後到了薄如一張地步的原因——因為他根本就沒用心,也沒有儘力去保持這段距離。
在把枕頭交給柳尋笙的刹那,秦猙想著昨晚自己想了一夜的那個問題,終究還是開口道:“笙笙,你還有彆的什麼想要的嗎?”
他半垂著眼睫望著身前的少年,臉上是一如既往平靜的神色,可是他垂在身側的手卻是緊緊攥著的。
柳尋笙抱著軟軟的枕頭,想了想,雙頰微紅,眸光輕閃地問道:“不管我說什麼秦先生你都會答應我嗎?”
“嗯。”秦猙喉結滾了滾,嗓音格外喑啞低沉,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情緒,“隻要你說的,我都答應你。”
他忽然就不想再和柳尋笙保持所謂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