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猙很少罵人, 當然能被他這樣罵的人也沒幾個。
副導演迎著秦猙的盛怒,看了一眼桌上散落的文件紙,抿唇解釋:“準確來說, 是綜藝,是真人秀。而且卞月瓊她曾是音樂專業的學生, 也為一些電影電視劇唱過插曲——”
秦猙冷笑:“靠後期修音?”
“那如果不讓卞月瓊做評委呢?”副導演見秦猙態度堅決, 以為他是怕卞月瓊的加入使得比賽失去專業性和公平性,便換了個折中的提議, “隻讓她來做一期特邀嘉賓?現在網上關於她和賀緒寧、柳——”
“不可能。”
秦猙的回答還是冷漠的三個字。
副導演也有些煩躁了, 卞月瓊願意,觀眾也期待的事, 怎麼秦猙就是不同意呢?所以聲音雖然還是很輕, 可是說出口的話卻不怎麼好聽了:“秦總, 《青出於藍》不是您的一言堂,我們已經同意您說刪除查房情節的內容了,而現實瑞遙和譽頌那邊都同意了卞月瓊的加入,唯獨您這邊拒絕,您是對卞月瓊有什麼不滿嗎?可節目組也要考慮聽取瑞遙和譽頌的意見啊。”
秦猙往後一靠, 唇角挽起,低沉的嗓音隱帶笑意, 透著一種漫不經心的不在意,就好像他剛聽了個笑話似的。他直呼副導演的名字:“丘嵩,刪除查房情節的內容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瑞遙和譽頌也同意了, 難道說黃悉提出的條件你們不滿意嗎?如果你覺得那些情節刪了對你們來說是種損失, 你們也可以重新播出去, 反正對我來說是沒什麼損失。”
黃悉是文琿莊園裡另一位戶主, 也是當日要求《青出於藍》刪除查房情節內容真正的人,因為當晚不在藝人規定臥室裡的阮頤鳴就在他的彆墅裡。
而秦猙和黃悉比起來已經算是好說話的人了,所以丘嵩額角滲著些細汗,喉結上下滾了滾,沒有再接話。
“至於卞月瓊,你說的對,我就是對她不滿,你們要是真想讓她來就讓她來。”秦猙垂下眼睫,望著桌上文件紙上“卞月瓊”三個字,眼底滿是厭惡,“她能踏進文琿莊園,算我輸。”
秦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丘嵩就明白這事再無周旋的餘地了。他態度如此強硬,卞月瓊還可能真沒法進文琿莊園,瑞遙和譽頌加起來再怎麼強,能讓整個《青出於藍》進入文琿莊園拍攝也還是靠的秦猙——秦猙能讓他們進來,也能叫他們出去,如果真的撕破臉皮大家都沒法收場。
丘嵩立馬笑起,和和氣氣地給秦猙道了歉,好在秦猙似乎並沒有拿這件事壓他的打算,扯扯唇角便將此事揭過,卞月瓊要參加《青出於藍》成為特邀嘉賓的事就此泡湯。
經紀人餘瀚將這件事告訴卞月瓊後,她很是驚訝,不敢置信地問餘瀚:“我不要任何片酬,免費去給他們做一期的特邀嘉賓,他們都不要?”
餘瀚搖頭。
卞月瓊更覺得稀奇,又氣又好笑地嗤了一聲:“譽頌呢?他們這邊也沒同意嗎?節目是他們投資的,我現在又是他們的藝人。”
餘瀚說:“《青出於藍》一共有三位大投資人,其中兩位是譽頌和瑞遙,他們都同意了,但是另一位投資人沒有同意。”
“他一個人就能決定我能不能進文琿莊園?”
“是。”餘瀚抿唇,“因為拍攝《青出於藍》的A31棟彆墅就是這位投資人提供的。”
“不,你錯了。”卞月瓊卻搖搖頭,做了銀色鐳射美甲的指尖緩緩摩挲劇本的紙頁,“一個普通的彆墅戶主憑什麼能攔住我?”
餘瀚怔了怔,覺得卞月瓊說的在理:“……你是說?”
卞月瓊回憶了下會和自己對著乾的那幾個人,很快就得出了答案:“沈聽弦,文琿莊園應該是沈家的產業,秦家在岺城沒有這麼大規模的地產。”
“可雲州酒店也是沈家的產業,你上次在那不就住得好好的嗎?為什麼沈聽弦這次就要和你對著乾?”
“是啊,為什麼這次特殊呢?”卞月瓊勾起唇角,臉上的興味愈發濃厚,“除非,秦猙就住在裡麵。”
她哈哈笑著,樂不可支:“秦猙消失這麼久,原來是跑來岺城了啊。既然文琿莊園是沈家的,那我這次就不去了吧,如果見到秦猙我也煩,你說他也不是沒錢,怎麼就不整整臉上的疤呢?像蜈蚣一樣,看著就滲人。算了,不說他們了,不重要,我繼續背台詞了。”
說完卞月瓊就冷下臉色,麵無表情地背著過幾天要去參加的舞台劇的劇本台詞,餘瀚看著她極快的變臉,到底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