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琿莊園的大路很寬敞, 可以容納至少三輛車並排而行,柳尋笙降下車窗朝外望去尋鳥時,他就讓方棋把車靠向路邊開慢點。
結果這時阮頤鳴的車恰好從他們旁邊駛過。
不過阮頤鳴並未降下車窗, 甚至因為車窗上貼有防曬膜, 一般人是看不到裡麵坐了誰的。
可柳尋笙不是一般人,他的視力遠超常人,防曬膜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他依舊能透過車窗看到裡麵坐著的是什麼人。
車裡坐著的阮頤鳴自持沒有降下車窗, 以為柳尋笙看不到他, 所以就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柳尋笙——以及柳尋笙身後的秦猙。
柳尋笙降窗是為了找鳥的,哪有閒工夫去關注路邊駛過的一張車內的情況, 要不是阮頤鳴盯著秦猙看,柳尋笙也不會注意到裡麵那人是阮頤鳴。
他見到阮頤鳴直勾勾地盯著秦猙, 好奇、驚詫的神色在臉上逐一閃過。
好奇大概是因為阮頤鳴想知道是誰和他一起在車裡, 驚詫則是因為秦猙坐的那個位置,麵朝阮頤鳴的恰好是他盤踞著疤痕的半邊麵容。
和秦猙在一起久了, 柳尋笙幾乎都已經忘了他臉上有疤,秦猙臉上不管有沒有疤他都不在乎, 然而其他人看到秦猙臉上的疤時, 卻還是會麵露異色。
柳尋笙眉頭深蹙,悶悶不樂地坐了回去。
“怎麼了?”秦猙不知道柳尋笙看到了阮頤鳴, 還以為他是因為沒看到阿鬆而不高興,“沒看到那隻鳥嗎?”
“看到了一眼,它好像是阿鬆, 又好像不是。”柳尋笙抿唇, 瞧著興致依舊不是很高, “回去看看吧。”
阿鬆的籠子就放在一樓客廳的窗邊, 他們一進家門就能看見了。
因為想確定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鳥兒是不是阿鬆,所以柳尋笙回家後連行李都沒放就直奔阿鬆的鳥籠而去。籠中的銀喉山雀肥墩墩的,一開始閉著眼睛像是在假寐,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時才睜開眼睛,等看清來人是三天沒見的柳尋笙還“啾啾”叫了兩聲,和他打招呼。
柳尋笙和它的綠豆眼對視兩秒後,堅定地說:“我剛剛在外麵看到的那隻銀喉山雀就是阿鬆!”
秦猙走到柳尋笙身邊,半彎腰和他一起看鳥:“可阿鬆不是在這裡嗎?”說完秦猙還用手撥了撥鳥籠外的鎖扣,那鎖扣關得很嚴實,當然由於阿鬆很聰明,會自己開鎖,也不排除它開了鎖偷偷飛回去,現在又飛回籠子製造了自己從未離開過的假象這種可能。
柳尋笙聞言搖搖頭:“這也不是阿鬆。”
隻是剛說完柳尋笙就改了口,又道:“怎麼說呢……阿鬆變母了。”柳尋笙最後選了個自認為比較合適的形容詞。
秦猙眉梢微抬:“但是阿鬆原來不就是一隻雌鳥嗎?”
“它回來後變雄了一陣子,現在又變雌鳥了,它身上的花紋也變了。”柳尋笙卻堅定道,銀喉山雀雄鳥和雌鳥還是有著些區彆的。
之前他就覺得第一次在彆墅裡見到的阿鬆,和蘇千惠給他買回來的阿鬆不是同一隻鳥兒,現在這次回家時他又見到了“新版阿鬆”,柳尋笙越發覺得隻有鳥兒身體裡的靈魂才是真正的阿鬆,而外麵鳥兒的軀體是一直在變的。
秦猙聞言沉默了幾秒,而後說:“或許它也是個妖怪。”
“不可能呀,我在它身上沒有聞到妖氣。”柳尋笙說著還湊近鳥籠又嗅了嗅。
而裡頭的小肥啾隻是稍稍偏了下頭,無辜的就像是聽不懂柳尋笙在說什麼似的,柳尋笙又給它灑了兩把米後就沒再管這事了。
他要回臥室放他從遠旬縣帶回來的“土特產”。
陶彤彤送他的那些零食柳尋笙都放在樓下客廳了,打算平時看電視的時候吃,隻把一麻袋的土帶上了樓。
柳尋笙最近很愛收集土,所以秦猙特地給他買了一個專門放土的架子,柳尋笙把原先裝在麻袋裡的土全部鏟進他裝土特用的超大玻璃罐裡,封口之後貼上標簽:【遠旬縣,拍攝《鸞鳳和鳴》時留】。架子上還有另外一個玻璃罐,瓶身上同樣貼有標簽,那裡頭的土是柳尋笙從陵山孔雀湖挖來的,隻剩下一半了,明顯已經被柳尋笙吃掉了不少。
收拾完他的土後,柳尋笙就趕緊給蘇千惠打電話,想告訴她自己已經把《鸞鳳和鳴》的戲份拍完了,讓蘇千惠幫他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工作可以接的。
但第一個電話蘇千惠沒接,柳尋笙以為蘇千惠是在忙,可等了一會後又撥的第二個電話蘇千惠也還是沒接,這種情況很少見,柳尋笙便開始有些擔心,心想蘇千惠不會是生病了或是出了什麼事。
“有,而且很多,我剛才就正好在整理最近收到的資源,要不你來公司直接看看?要是今天選好了我今晚就能幫你聯係合作。”
第三個打過去的電話蘇千惠終於接了,可剛接通電話時她那邊雜音很大,除了她以外還有彆人說話的聲音,不過說到後麵雜音已經小了很多,不知道她是換了個地方講電話,還是剛剛那群說話的人走了。
柳尋笙倒是挺想去公司的,畢竟他也很久沒去過譽頌總部了,都是蘇千惠來見他。柳尋笙覺得老是這樣麻煩蘇千惠也不太好。
最主要的是,去公司可能會碰到卞月瓊。
不過蘇千惠很快就給柳尋笙喂了定心丸:“你放心,卞月瓊最近去外地拍戲了,不在公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