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叢芯驟然驚醒--根據這些哈斯特鷹反應的蛋消失的頻率,她猜到了這幾天有可能是偷蛋賊的作案時間,但萬萬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是今天!
她急急看向睡在她旁邊,非常委屈的窩成了一個團團,這時候被一毛的一聲怒吼驚醒過來,整個禿頂上的一點點小絨毛都炸起來了的斷尾,懶洋洋的翹了翹自己的小尾巴,伸過去靈巧的勾了一下它的爪爪∶快點,帶我去看看。
看它還沒完全醒,林叢芯提醒道∶應該是抓到了偷蛋賊。
斷尾精神一振。
它先前的睡意一掃而空∶抓到了偷蛋賊,那不是就說明自己窩裡的不速之客沒有利用價值了?
事情解決了,自己的窩就不用再跟這條小破蛇分享了吧?
蛇蛇身上涼冰冰的,它對跟這種涼颼颼的家夥睡完全沒有興趣,晚上越睡越冷也就算了,偶爾還會被鱗片刺啦的摩擦聲嚇醒,對於本身就互相在對方食譜上的鳥鳥來講,這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林叢芯不是沒看懂對方為什麼會陡然精神一震,不過她並沒有戳破它的欣喜若狂--鳥,總得有點兒生活的希望吧?
畢竟作為一隻光棍鳥已經很可憐了,她要是再剝奪了他內心殘存的願景,隻怕老實鳥也得反抗呢。
斷尾一把抓起她就跑,隻飛了半分鐘就迅速趕到了案發現場,看見了那四隻血淋淋的被一個爪子勾了四個,正在半空中尖叫著的小東西。
相較於翼展接近兩米的哈斯特鷹,那被串成了一串掛在鐵鉤一般的爪子尖上的小家夥們非常的不起眼,而它們發出的瀕死尖叫卻引發了匆匆趕來的鷹族的驚訝∶這些是什麼東西?
好醜啊。
灰撲撲的,難看死了。
還很臭。
七嘴八舌的討論簡直像是鞭屍,對於這些以顏色豔麗為美、以羽毛豐茂為美,每天除了狩獵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整理自己羽毛的大鳥們來講,這些毛色灰撲撲的一點也不起眼,還渾身沾著泥土臟兮兮的家夥,換做平時連做它們獵物的資格都沒有!
醜!
臭!
臟!
人家是很挑剔的,不吃這種灰撲撲的臟東西。塞牙縫都不要。
它們的嫌棄並沒有讓林叢芯覺得驚訝,她之前就已經猜到了偷蛋的罪魁禍首可能是老鼠,而此時真正抓到了它們,卻讓林叢芯開始覺得棘手起來。
一毛完全沒有把這些灰灰當一回事。
它殘忍的反複拍著那一串已經被晃動的連尖叫聲都小下去了的老鼠串串,用自己銳利的一巴掌能拍碎恐鳥脖頸的爪爪反複的在老鼠身上戳著洞,隻要想想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即時發現了這些禍端,現在在悲鳴著到處找蛋的倒黴蛋就是自己了,一毛就完全無法壓抑自己對這些該死的偷蛋賊的憤怒。
那條聰明異常的蛇這時候已經遊到了它的身邊。
她似乎完全不害怕巨大的天敵,這點讓一毛相當驚訝。
鷹和蛇本來就互相在對方的食譜上,雖然哈斯特鷹因為體型碩大,對吃蛇沒有什麼興趣,但大部分的蛇對它們都會產生本能的恐懼。
但這條蛇卻完全沒有。
她甚至湊近了身體,拿自己的腦袋緩緩的落在了她的爪前,仔細的、以一種冰涼而謹慎小心的態度盯著被它做成了一串的老鼠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嘶嘶的說道∶…好大的老鼠啊。
這是林叢芯內心最真實的感慨了。
哈斯特鷹的蛋跟鴕鳥蛋差不多大,而能偷走這些蛋的老鼠實際上也比林叢芯在現代見到過的不少老鼠都大---它們的尺寸更像是一隻隻的大兔子,而且是吃的很好,滿身都是肉的那一種。
一看這樣子,它們平時就不缺食物。
但鷹族早就說了,島上以前是沒有老鼠的。
林從芯在看到這些胖的和兔子差不多大的老鼠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還能有啥?這些老鼠肯定就是島上的居民帶過來的唄!
老鼠的繁殖速度非常恐怖,而這個島上又缺乏貓咪這樣子的滅鼠天敵---實際上在這種環境底下,隻怕就算是引進了貓咪,它們也更願意吃那些小型的、隻會在地上一左一右傻顛顛的跑路的胖鳥,也不願意費力的去守著一個洞口,花上好大的力氣再去抓老鼠了。
鼠患警報!
她腦子裡一瞬間轉過了一係列的念頭,但落在離她最近的一毛眼裡,卻變成了這隻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變得有點兒果呆的小蛇正在一眨不眨的盯著已經被它玩的連氣息都幾乎要沒了的老鼠串串看。
自以為自己get到了蛇蛇念頭的一毛頓了頓,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把老鼠串遞到了這條大概是餓了的蛇蛇麵前,一毛甚至還嗔怪的瞅了一眼斷尾,覺得肯定是這家夥沒有喂飽給他們出謀劃策的客人,旋即以一種它平時很少使用的平和緩慢優雅語調說道∶吃吧吃吧,餓了就吃吧。
林叢芯∶???等她回過神來,看著自己麵前麵帶憐憫的大鳥和老鼠串串,林叢芯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誤會了。
她對老鼠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召、鏞錦::
林叢芯正在考慮要怎麼拒絕一毛,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蛇,的確是會吃老鼠的!
而在哈斯特鷹族的闡述裡,島上也的確有蛇窩--雖然對於天空中的霸主來講,蛇窩裡的小蛇根本就不對它們構成威脅。
在之前,原本以為是這窩蛇是偷蛋的罪魁禍首,它們還商量過要不要去蹲守,索性滅掉這個蛇群司。
林叢芯睜大了眼睛,這時候看那個老鼠串串也沒有之前的那麼惆悵了,她問一毛∶請問……我能問你們要點兒東西嗎?
她準備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