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叢芯耐心的等了整整一個月,才偶爾''路過'',再去探望那條小蛇。
不出她所料,上一回趾高氣昂神氣活現的表示可以分她一些狩獵場的小蛇在樹梢上懶洋洋的纏成了一團,身上原本橙色如火焰一般的耀眼色澤卻已經黯淡了下來。顯然,過去的一個月日子很不好過。
蛇類的聽力並不好,但林叢芯自己卻是個例外,隔著重重樹影,她仍然能從小蛇的狩獵場聽到那些人類在她給他們劃定的居住區砍伐木頭、忙碌的聲音。
而在如同是安裝了回響係統的雨林裡,這樣的人聲已經足以嚇跑所有其它膽小的地行鳥類了。
小蛇聽到了地麵鱗片的摩擦聲。
這些日子因為食物短缺,供給不足,它也就隻能選擇少吃少動多睡覺,在捕獵困難的時期,減少消耗成為了它唯一的辦法。
它還是一條未成年蛇,這片獵場因為靠近母親和另外一條蛇的領地邊緣,它才能夠在此安居,但如果要遷徙,不管是往母親的領地上走還是往另外一頭走,隻怕都少不了一場爭奪。
這對還沒成年的它來講,無異於自尋死路。
睡一覺吧,或許醒來的時候那些直立猿就已經走了。
或許醒來的時候,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但今天,顯然不速之客的到來告訴了它這並不是睡覺的好時間,想起自己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反複收到的被默默放在樹下的食物,顯然這隻同族的獵場要好的多,才會有這麼源源不斷的、吃不完還可以拿來送人的食物。
唔,連著被投喂了這麼多時間,小蛇的心裡對陌生同伴的警覺性淡了很多。萬萬想不到自己如今的艱難處境實際上麵前看似友善的同伴實際上才是罪魁禍首,小蛇心裡甚至浮起過要不要在明年繁衍季一到來就和它□□的念頭。
林從芯是萬萬沒想到對方會想歪的。
她遊到了樹下,仰頭看向就那從綠葉從中探出頭來的小小的蛇頭∶最近過的好嗎?我的同族?嘖,她在心裡感歎了一下自己的虛偽∶它肯定、一定、絕對過的很糟糕!
小蛇偏偏頭看看它。
它嘶嘶了兩聲,語氣也不像之前那樣輕鬆傲慢了∶我的狩獵場最近來了一批直立猿,他們嚇跑了我的獵物,真該死……
它恨恨的磨牙。
可你打不過他們。林叢芯一語中的,動物界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她也非常直接,你的母親也隻敢攻擊水塘邊落單的孩子,之後更要東躲西藏一段時間,那些都是成年的直立猿,你不可能打得過他們。
嘶嘶嘶嘶嘶。被麵前的雌性看不起了!
小蛇氣的要命---如果這麼說的不是它現在有幾分好感的雌性同族,而是其它的同族,它或許不會一點也不會生氣,因為對方說的的確是實情。
但被她說,不可以!
它整個身體豎了起來,凶的''嘶嘶''連聲∶我這就去吃給你看!
這可就是賭氣了。
林叢芯攔在了樹下。
她的語氣裡帶上了嚴肅∶你打得過我嗎?連我都打不過那些直立猿,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小蛇氣急敗壞的嘶嘶連聲,這時候它也不想著亂七八糟的那些下個□□季之類的東西了,而是擺出了攻擊的姿勢,來戰!
***
兩條蛇打了一架。
林叢芯很少用這個身體打架,得益於她的溝通能力和大部分動物天生對她有的親近,她在過去的幾個世界裡除了捕獵之外,很少遇到必須用打架來解決的問題。
這條小蛇雖然看似慵懶,身形又比林叢芯小一個尺寸,但等到真正交手,林叢芯才發現對方的捕獵技巧和打鬥技巧相當的嫻熟,顯而易見的是,如果不是因為人類的驚擾,它的確能夠在這片領地活的非常滋潤。
林叢芯有爪爪的幫助,有人類的頭腦,還有稍大一些的尺寸,也隻是稍稍壓過了它一點點,並沒有她自己先前以為的壓倒性優勢。
嘖,動物界裡打架大家向來都是體重為王,誰重誰更能打,誰噸位重誰就是重拳出擊,像她這樣比對方大一個size竟然還差點點打輸的,實在是太太太太丟人啦!
不過這一場酣暢淋漓翻翻滾滾的打下來,小蛇最後輸了還不服氣,林叢芯立刻出聲安感道∶如果你能吃飽,我打不過你。
咦?
小蛇呆了呆∶這條先前還趾高氣昂的同族,竟然態度軟了?
它''嘶嘶′了兩聲,原本還高高昂起的腦袋微微後縮了一點,豆豆眼眨巴了一下,添了幾分迷茫。
林叢芯繼續說道∶我的領地裡,像之前你嘗過的那種獵物多到不計其數,而且它們非常能生,一窩能生十幾隻幼患,那邊又沒有直立猿的打擾,你隻要去了就知道,一定能夠吃飽。
小蛇呆呆的瞅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半響,它仿佛才終於理清了自己的頭緒,緩慢而矜持的點了點頭。
被騙到了懸崖邊的小蛇總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陷阱。
雖然同族說的沒錯,這片領地的確獵物充沛,而且完全沒有直立猿的打擾,但那不是因為……天上那些恐怖的家夥一直在飛來飛去嗎?
它們蛇族和天空霸主毫無交集,那些把自己的巢穴建在懸崖上的大家夥和它們就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蛇族的天性裡,遠離那些家夥的恐懼仿佛早就已經刻入了它們的骨髓。
小蛇並不是很想在這裡久呆。
於是它的日常就變成了∶猶豫掙紮,要不要走呢?算了睡醒再說。睡醒了,餓了,去抓老鼠。吃飽了,開始繼續眯著眼睛掙紮要不要走。算了再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