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陵鎮,尉遲心寒急忙趕至,將書信呈上,九王爺臨窗而立,不言不語。
他有著讓萬千少女趨之若鶩的容顏,有著讓世界萬物失色的笑容,有著帝國尊崇愚羨的地位,亦有這世間最難捉摸的心思。
尉遲心寒覺得,每見他一次,便深刻一分,也淡薄一分,他越發不了解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了。
“皇城之事,任由它去。”
尉遲心寒膽顫心驚,望著那封花了數月時間集來的消息,竟得了這麼一個答案。
“王爺,不可啊……”
他們是皇帝的隱衛,所行所做之事,或陰誨、或愚笨、或凶險、或偏安,但一切的宗旨,都是聽命行事。
而他們所聽之人,就是眼前這個男子。
過去的二十二年裡,他所行所言皆是為了皇權的穩固,可如今……
“王爺,皇上蒙難,大皇子與三皇子並起抗禮,你就由著他們去?”
他實在想不通,天下未安,帝國更是風雨飄搖,所有的大臣皆小心行事,不敢正議,朝中後庭,均已分派彆類,唯中者都在觀望幾位蕃王主事。
但時月尚淺,還不曾有答複。
他先一步離開,傾儘全力追趕上來,得到的卻是袖手旁觀,這,怎是一個答複?
“本王行事,還需向你稟備不成?”
九王爺輕言淡語,坐了下來,點了燈,將那封信儘數卷起置於燭火上,隨後丟在火盆之中。
抬眸之際,隱有冰寒。
尉遲心寒當即跪了下來,心中巨跳,“屬下不敢。”
“即日反回皇城,隨隱衛護皇兄周全,其他事情不得插手。”
“是。”尉遲心寒單膝跪地,膝蓋傳來的涼意卻敵不過心頭的冰寒。
不過他還是多問了一句,“皇上聖體有恙,是否需要請醫?”
“若無性命之憂,自不去管。”
這意思很明確,尉遲心寒稟了退,從房中走出,遇上了李默。
兩人打了個眼色,一起尋了地方相對而坐,久久未言。
酒壺一個接著一個倒空,尉遲心寒終於憋不住,將酒杯重重的擲在桌上,道:“他,到底怎麼了?”
李默到嘴的杯子停在那裡,末了又重新放下,“與王妃,怕是吵架了。”
“吵架?”尉遲心寒怒急,“就他倆?”
“與王妃言語都對不到一起,還吵架,真是新鮮。”
“且甚言吧!”李默神色凝重,道:“我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也是近日將小主們安頓好後,便聽說王爺與王妃未同路之事。”
“可就算如此,王爺也不該如此行事,這,這簡直荒唐。”
尉遲心寒又灌了一口酒,沉聲說道。
“主子行事,自有他的打算,心寒,你越矩了。”李默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尉遲心寒一愣。
“我……”是啊,他與李默一樣,隻是皇家暗藏的隱衛,有明麵上的身份,可真正的身份卻是見不得光,生死不由自己。
隻是他與九王爺一同長大,便隨意了些,說到底,他是主,而他是奴。
他竟然忘記了。
“是啊,我差點忘記了。”尉遲心寒突然起身,道:“謝謝你,不過這麼多年都習慣了,心早已擺不正了,這件事我要去弄個清楚。”
“那王爺讓你赴皇城之事?”李默顯然早已知曉九王爺的決定。
“你留下來照顧好他,我,說不得要先去見一下王妃。”
尉遲心寒說完,便轉身離開,沒有再同九王爺告彆。
李默久久未語,站在那裡良久,才回返。
“他走了?”九王爺淡淡的問道。
李默應聲稱是,“王爺為何不與他明言?您明明……”
“李默,你說他越矩,你又何嘗不是?”
九王爺淡淡的開口,而後又輕聲說道:“若他日,本王不再是你們的主子,如此行事,可是要丟命的。”
“主子。”
李默撲通一聲雙膝著地,跪了下來,“主子大恩,屬下永不敢忘,隻盼主子有事同屬下吩咐,莫要如此,讓屬下看著難受。”
“還是喚我王爺吧,他日再見,興許就是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