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上京樂師(十三)(1 / 2)

“單庶人,你說太子殿下和雲樂師之間有苟且之事,可有證據?”

單蕙臉上的表情更大義凜然了。

“此事,不必由罪妾來說,闔宮上下,人人皆是證見。”單蕙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侍女、宦官。

所有人都在暗自思忖這幾天的見聞。

雲樂師容貌極美,氣質不似人間,彆說闔宮上下,就算全天下,也隻有他能與太子殿下相配了;太子殿下的病,藥石無救,然而雲樂師隻彈了一曲箏,說了幾句話,就將他從病榻上喚醒;自雲樂師來到元亨宮,便隻與太子殿下同眠一室,同臥一榻,種種親密舉動,不在話下。

更不用說前日,雲樂師失足落水,太子殿下立刻舍命相救。

所有人都沉默了。

皇帝當然也不是瞎子,一經單蕙點破,回憶起過去幾天的種種,便又是雷霆大怒。

“逆子!逆子!”他指著慕容南,雙手顫抖:“身為堂堂太子,本應該成為一代明君,卻不想你……如此自甘下賤!違背綱常,愧對祖宗!你……你……你若是隻玩樂一番,不放在心上也就罷了,你竟然為了區區一個男寵,不惜夥同皇後,殘害自己身體!此等德行,不配為朕的兒子!”

“他不是男寵。”慕容南臉色冷峻:“父皇,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您是不會懂的。”

“你!”皇帝氣得幾乎昏厥。

雲惟知對慕容南來說,當然不能用男寵這樣的侮辱性詞語來稱呼。

他是他的神。

慕容南貴為太子,從小眾星捧月,卻從來沒有被誰真正打動過。

直到那一次,慕容南被貶往寧州,遇到偷襲身受重傷,那時候也才十五歲而已,獨自靠在溪水邊的竹子上,四周寂寥無人,隻有淒淒蟬聲,慕容南當時想的是——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

他不怕死,他隻是不甘心,這一世十幾年,竟然沒有遇到一個知己,沒有遇到一個可以將心吐出來交付的人。

然後雲惟知就出現了。

慕容南一輩子高高在上狂妄霸氣,見了雲惟知卻隻想化身成一支竹葉,插在他的發間,或者被他踩在腳下,怎麼都好。

“種種罪孽,均因他而起。”皇帝怒極反笑:“那朕就隻好賜他一死。”

“……”慕容南沉默地擋在了李越白身前。

“罪妾聞聽,相思病並非不可治愈。”單蕙得意笑道:“隻要當著太子殿下的麵,將雲樂師活生生地一刀一刀剁成碎塊,然後令宮苑中的狗啊,貓啊,過來搶食乾淨,太子殿下的病,也就好了。”

視野中,右下角的死亡倒計時,變成了一。

也就是隻有一天可活了。

李越白怒了,真的怒了。

你們當老子不存在是不是?

敢殺雲惟知,問過慕容南嗎?

最重要的是,問過我嗎?

白老師不發威,你們就不知道什麼叫病貓!

李越白輕輕咳嗽了兩聲。

“陛下,在下的生死不值一提,但此事事關皇室聲譽。”他收斂了原本總是掛在臉上的溫柔笑意,一張臉冷若冰霜:“請允許在下妄言幾句。”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單蕙冷笑。

“我與太子殿下之間,並無肌膚之親。”李越白道。

隔著一道白紗帷帽,他可以不用假裝暈倒。

“我們同臥一榻,隻是在談論樂理。”李越白正色道:“我策馬奔襲千裡前來救殿下,隻是江湖之情,殿下舍命跳入冰湖救我,也隻是江湖之情。”

眾人震驚了。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臉,如此睜眼說瞎話的人。

“如果同臥一榻便是有肌膚之親,古代諸位聖賢常常同榻談論大道經綸……難道也該被小人所毀謗嗎?”李越白道。

“可笑!”單蕙大笑起來:“那昨日在禦書房,太子殿下的種種跡象,又怎麼解釋?”

“昨日在禦書房,太子殿下協助陛下處理政務,即使不論功,也不至於有過錯吧?”李越白假裝迷惑不解。

“太子殿下穿了雲樂師的內襯白衣,寧州絲綢製成。”單蕙道:“人人皆知,隻有發生了肌膚之親,才可穿對方的衣服。”

“你是指,這一件嗎?”慕容南冷著臉卷起黑色外袍的袍袖,露出底下的白色裡衣。

“正是!”單蕙雙眼一亮:“正是這件,不想太子殿下過分喜愛雲樂師的衣服,今日也沒有換下!”

“錯了。”慕容南冷冷回答:“這衣服,不是雲哥哥的。”

“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單蕙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