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張牙舞爪的犯罪分子,李越白當然可以直接上去一頓削,但是這裡是修複室,是修複組的地盤,卓灼作為專家有權暫時保管文物,李越白要是上去逼供,逼他說出保險櫃密碼,那就是犯法了。
李越白也不著急,就帶著葉青回到修複室裡找了椅子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繼續觀察。
卓灼比他還不著急,仍然坐在桌前翹著二郎腿,一邊指揮一邊罵人。
文物修複已經進行到了收尾階段,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修複室裡卻一片低氣壓。
王組長見大家臉色不善,嚇得冷汗又多出了幾滴。
王文是博物館臨時指派來的小組長,沒有修複文物的技術,和卓灼他們這些專家不是一路的,雖然隻和卓灼共事了這麼幾天,也被折磨得不輕。
現在眼看就要把這尊瘟神送走了,不想瘟神又惹到了公安。
看這個陣勢,王文還真擔心一會兒這裡爆發個槍戰什麼的。
反正修複工作已經快結束了,他這個小組長也沒什麼事可乾,還是應該好好安撫一下公安同誌。
王文乾咳了兩聲,拉了一張桌子過來,坐到了李越白和葉青的對麵,還朝著那個實習生擺了擺手:“小田,泡點好茶過來。”
戴著黑框眼鏡的實習生忙不迭地從卓灼的魔爪下逃出來,從櫃子裡找出三個景德鎮瓷杯,洗乾淨了,泡上茶葉端了過來。
一整套動作乖巧利落,不像平常的畢業生那麼毛手毛腳,也難怪,跟卓灼共事,天天被他罵,這點手法早該練出來了。
“小田工作多久了?”李越白接過茶,順口問道。
“沒幾天。”小田靦腆地放下茶杯,撓了撓頭:“我是通過實習招聘來這裡的,就這幾天,忙完了還得回去上課。”
“跟那位專家共事很辛苦吧?”李越白越說越八卦,感覺自己像個嚼舌根的,但是沒辦法,為了能問出更多關於卓灼的信息,隻能這樣了。
“沒什麼,沒什麼,不辛苦,不辛苦。”小田急忙擺手:“專家老師的專業水平很高,要求也很嚴格,我跟著老師能學到很多東西。”
他倒是乖巧,知道卓灼在一旁能聽到,什麼壞話都不敢說。
李越白從文件夾裡拿出紙筆,改成了筆談。
從卓灼那個角度,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們在寫什麼。
李越白寫:卓灼是否有異常舉動?
小田看到這行字,怔了怔,臉上掠過一絲恐慌。
畢竟隻是個實習生,誰都不敢得罪,但是警察問話,又不能不回答。
小田試探地望了王組長一眼,見王組長沒有阻攔,才小心翼翼地在紙上寫道:有點,說不準。
二人的筆談進行得很慢,李越白再三詢問,才從小田那裡得知,卓灼是有點不對勁,好像在私下和什麼人聯係。
和高承峪聯係?李越白自然而然地猜測。
他隻顧著筆談,茶根本沒有來得及喝,剛一端起來,背後傳來一聲巨響。
本來就精神緊張,一聽這聲音直接把茶杯一甩,回頭打算迎戰……
結果隻是某儀器關機的聲音而已。
“沒有異動,彆緊張。”葉青在一邊淡定地鄙視了他一下。
“……”李越白很尷尬。
再轉過身來,發現更尷尬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自己剛才那杯茶水,全都甩在了王大組長的身上。
“不礙事不礙事……”王組長十分狼狽,從桌上拿起紙巾使勁擦衣服上的水,他不是修複專家,沒有穿白大褂,隻穿了薄襯衫,被茶水潑了一身,襯衫都透明了。
李越白無奈扶額,覺得自己堪比電視劇上的白癡女主保潔小妹,顧西沙的人設早就不知道崩哪裡去了。
這麼一鬨,卓灼又往這邊多看了幾眼,以為李越白又在耍什麼機關。
李越白很慚愧,覺得簡直對不起反派的注意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耗到中午12點了。
葉青等得不耐煩,早就拿出電腦來敲了好一會兒。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秘書進來了。
“卓灼,上麵的答複批下來了。”秘書手裡舉著一份紅頭文件:“同意將木雕送走。”
卓灼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