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宿主,現在底下黑乎乎一片,您根本找不到玉天琉在哪裡啊!”係統提醒。
“不是有你嗎?”李越白道。
“係統需要一段時間的分析搜索……”
“開玩笑的,不必用你。”李越白道:“用鳳凰就可以了。”
“鳳凰?”
“是,我讓玉天璣召喚它們出來,可不單單是為了擾亂敵人視線的。”李越白道:“最主要的用處,是讓它們找出玉天琉。”
“鳳凰玉佩與鏡靈符同為昆侖祖傳聖物,互相之間是會有一定的感應。”玉天璣道:“即使不考慮這點感應,鳳凰作為昆侖的守護者,自然也是對玉氏家族的傳人有很強的辨彆能力,即使兄長躲得再巧妙,也能馬上找到。”
他悄悄默念口訣,一隻鳳凰立刻改變了方向,飛得更低了一些,盤旋了幾圈之後,懸停在了魔物戰陣中央的一處。
它鋒利的爪子往下點了一點。
“就是這裡!”玉天璣喜道:“兄長!”
玉天琉眯了眯眼,抬起頭,正看到一隻鳳凰懸停在自己頭頂,羽毛和尾翎發出的光幾乎要晃瞎人眼。
“……”他皺了皺眉,警惕道:“玉天璣?”
“他發現了。”係統急道:“宿主小心。”
之前李越白和玉天璣能在這麼多人和魔物的眼皮子底下躲閃,已經不易,現在既然玉天琉已經察覺了他們的存在,也許下一秒就會發現他們了。
“好了。”李越白道:“時機差不多了。”
說是時機差不多,其實已經到了最後一刻了。
空蕩蕩的東南山門無人防守,浩浩蕩蕩的魔物大軍隻剩幾步路就可以破門而入。
玉天琉耐下心往空中搜尋一番,很快便在重重黑霧中找到了那一柄飛劍,和乘著飛劍的人。
玉天琉甚至沒有下令,手下的修士們和魔物們就把無數法術招呼了過來。
玉天璣遊刃有餘地左躲右閃,李越白被他鬼魅一般的動作晃得幾乎跌下飛劍,急忙一手攬住玉天璣的腰,一手順便把他的佩劍抽了出來。
“吾弟。”玉天琉笑道:“你大可在殿中躲到最後一刻,然後拱手而降,為什麼要來這裡送死。”
“廢話,本仙主是來殺你的。”玉天璣使勁做出惡狠狠的樣子:“為昆侖清理門戶!”
奈何他現在滿腦子裡都是爭風吃醋,恨的不是眼前的兄長兼敵人,這一句也罵得有氣無力。
李越白趁他二人對罵之際,深吸一口氣,將劍尖對準了玉天琉的心口。
“宿……宿主!”係統急忙道:“您是要催動飛劍來殺人嗎?”
“是。”李越白道:“你之前說過,擊殺玉天琉,這一穿就贏了。”
“可是鏡靈符!”係統急道。
玉天琉自以為勝券在握,甚至開始大肆嘲諷起來。
“吾弟,今日之事,可不是為兄的錯。”玉天琉笑道:“這漫山遍野的魔物,都要拜一個人所賜。”
“誰?”玉天璣眯了眯眼。
“自然是你身邊那位祭酒大人。”玉天琉道:“若不是他放走了不該放走的人,為兄也不會這麼快修成操縱魔物之術。”
“你是說,姬瑤?”玉天璣頓了一頓。
“正是。”玉天琉道:“穆清寧明知道姬瑤對魔物頗有心得,熟悉召喚魔物的邪術,卻為了可笑的偽善而放走了她……你們自取滅亡,怨不得彆人。”
玉天璣突然大笑起來。
笑完了才回答:“兄長,我的穆美人兒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為何奇怪?”玉天琉道:“穆清寧的為人向來如此,所謂君子之風上仙之德……有什麼問題?”
這樣說著的時候,玉天琉心中自然是輕蔑的。
在他看來,所謂的善,毫無用處,不但無法換來實際的利益,反而會讓自己一敗塗地,穆清寧這種人,注定要有這樣的結局。
“抱歉,讓你失望了。”李越白在心裡暗暗想著,同時捏了個訣,使出了他此生最厲最狠的劍法。
他自己的飛光正被作為飛劍踩在腳下,手裡拿來當武器的是玉天璣的長劍。
長劍如一道閃電一般,刺穿黑霧,直直刺向了玉天琉的心口。
這一劍來得極其淩厲,玉天琉看到了長劍飛來,卻也沒有時間閃避了。
自然,他也不需要閃避。
迄今為止,鏡靈符已經替他接下了無數次攻擊,無一遺漏。
穆清寧的劍法,本就不甚高妙,甚至比不上之前那些刺客厲害,鏡靈符沒有擋不下的道理。
“宿……”係統驚得幾乎魂飛天外。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長劍直接刺穿了玉天琉的心口。
“……”玉天琉猛地瞪大了雙眼,麵上顯出了難以置信的痛苦神色。
“鏡靈符呢?”係統快瘋了。
“鏡靈符失效了。”李越白望著突然安靜的地麵。
“怎麼會失效的?!”
“被腐蝕了,完全腐蝕乾淨了。”李越白道。
“這這這……宿主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那次去請教姬昀姬老先生,可不是白去一趟。”李越白道:“在獄中,姬老先生不是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嗎?”
“他說的是……”係統急忙調出當時的場景記錄,重新回看了一遍:
【“罷了。”姬昀歎道:“老朽隻知道,那鏡靈符,名副其實,如銅鏡一般,是世間至亮至純之物,人將其貼於心口,便可與融入身體,不僅僅可以使人刀槍不入,甚至可以反彈刀槍……”
“正是如此。”李越白道:“不知這鏡靈符,是否有失效的可能?”
“沒有。”姬昀道:“修習仙法之人,身上的鏡靈符絕無可能失效。”
】
“當時,姬老先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李越白歎道:“首先,修習仙法之人,身上的鏡靈符絕無可能失效。”
“修習仙法之人?”係統道:“難道玉天琉不是修習仙法之人……”
話說到這裡,係統也一下子明白了。
“是,玉天琉自願選擇了修習邪術,墮入邪道。”李越白道:“鏡靈符便從此失效。”
“可是單憑這一句話,未必保險……”係統仍然覺得李越白這個選擇太驚險了:“萬一姬老先生隻是隨口一說……”
“我起初也不能確定。”李越白道:“可是見完姬老先生之後發生的事情,有力地證明了我的猜測。”
“係統怎麼沒注意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係統快哭了。
“就是那日,幾名在外巡視的昆侖修士,被遊蕩的魔物偷襲了。”李越白耐心解釋道:“魔物的汁液,甚至腐蝕了他們的長劍,和衣服上的銅扣。”
“那和鏡靈符有什麼關係?”
“姬老先生之前也說過,鏡靈符如銅鏡一般,是世上至亮至純之物。”李越白道:“所以那鏡靈符,一樣是會被魔物所腐蝕的,魔物是世上至陰至濁之物,玉天琉以它們為兵,日日驅使它們,身上的鏡靈符自然會被腐蝕淨儘。”
“……”係統目瞪口呆:“您是開了外掛嗎?”
“你不就是外掛?”李越白反問。
“本係統……”係統很無語,越想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幫了什麼忙。
失去了鏡靈符的庇佑,玉天琉也不過是血肉之軀而已,他早前修習的仙法,也已經被邪術所取代,現在心口被完全刺穿,竟是無力回天。
手下們前一刻還在預備攻城,下一刻就眼睜睜地看著主上死於非命。
“仙……仙主!”陣中響起了一聲尖叫,是姬瑤。
她衝上前去,扶住了玉天琉滿是血汙的身軀。
“怎……怎麼會這樣……”她又驚又怒,心中全是疑惑不解,明明她已經竭儘了全力,明明馬上就要成功了,為什麼……
“穆清寧,你到底用了什麼陰謀詭計!”姬瑤絕望地喊了出來。
“什麼陰謀詭計?”李越白看向她時,目光冰冷毫無表情:“姬老先生說出了我想知道的秘密,我答應了姬老先生放過他最疼愛的侄女,公平交易,兩不相欠。”
“……”姬瑤仍是不甚明白,玉天琉卻在瀕死之際伸出沾滿血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頸。
“原來是你……”玉天琉用最後一絲力氣嘶吼道:“是你……”
“妾身……妾身沒有!”姬瑤委屈道。
她平生行事費儘心機,對愛她的人從來都是百般利用,卻唯獨對玉天琉真心以待。
也許正是這份真心,讓她喪失了該有的心機和警惕。
“與在下無關,與在下無關!”蘇詡見形勢急轉直下,急忙撇清自己:“在下帶來的情報千真萬確,絕無任何欺瞞,在下已經儘力了!”
當然,已經沒有人顧得上追究是誰的過錯了。
玉天琉終究是在掐死姬瑤之前氣絕身亡,在那之後,漫山遍野的魔物失去了主人,頓時陷入潰亂。
它們原本就是玉天琉使用邪術強行凝聚而成,一失去邪術加持,很大一部分頓時重新散成了魔魂,剩下的也不堪一擊。
剩下的工作,隻不過是清理戰場罷了。
“宿主,恭喜您,成功通關。”係統換上了程式化的機械音:“請等待十二個小時,十二個小時後離開此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