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耀眼了。
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吊燈毫不吝惜地投下了光芒, 照得少年的金發熠熠生輝, 他的一雙眼睛也是金色的, 像經過精心雕琢的黃寶石一般, 襯得皮膚越發雪白細嫩,他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左右,身材纖細,美得雌雄莫辨,卻絲毫不顯媚態, 滿臉都是未經世事的純真無暇。
李越白反應了一秒鐘,才假裝不在意地移開目光。
身為星環教的大祭司, 一舉一動都要多加注意,剛剛那一瞬間, 自己在少年身上傾注了太多注意力,會被周圍的人察覺的, 不太好。
他佯裝不在意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還好,自己的失態沒有被發現。
因為其他人也忍不住把目光投注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發現自己無意中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不由得有一些害羞和窘迫, 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 遠遠地向李越白行了一禮, 便往後退了一步,重新躲進了黑暗中。
事實上, 少年從一開始就很低調, 他穿了一身樸素的灰色常服, 安安靜靜地站在理查身邊的暗處,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在聽到了眾人迎接大祭司的歡呼聲時,才禮貌地轉過身來,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吊燈在機器的操縱下,轉換了一個角度,把光芒打在了他的身上。
理查少爺眯起眼睛,看了看少年,心裡一陣煩躁,臉色便難看了起來,他往後一躺,一條腿往擱腳凳上一翹,便開口訓斥少年道:“西澤爾,彆那麼沒出息,本少爺家裡有的是大人物往來,區區一個……也值得你這麼殷勤對待?”
理查自從上次求愛未遂,對大祭司的愛就變得有些扭曲了,越是求之不得,就越要口頭貶損,做出一副瞧不上眼的姿態,但他也怕再度被雷教訓,所以隻敢陰陽怪氣含沙射影,不敢直接說出大祭司的名頭。
“是屬下失禮了。”少年垂下了眼睛,低聲道。
他雖然穿的是便服,胸前卻佩戴了金屬銘牌,上麵刻著名字和職階——西澤爾貝瑟芬妮,星環教會邦國第一艦隊下士。
這麼美麗的少年竟然是一名士兵,而且姓氏很少見。
李越白正在暗自詫異,隻聽到了身後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是雷阿瑞斯。
看到李越白站在距離理查不遠的地方,雷不由得皺了皺眉,不悅地上前,把李越白帶走了。
二人來到一片清淨地界。
“雷,你招募的兵員,可是越來越低齡化了。”李越白笑道:“理查身邊那名金發少年,名字叫西澤爾的,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卻已經是第一艦隊的士兵了。”
“第一艦隊由奧古斯坦元帥直接管轄。”雷皺眉道:“那個少年,並不是我招募進去的。”
確實如此,雷是最近才決定大規模招募兵員的,那些剛剛被他招募來的年輕人,都還沒有正式進入艦隊,更不會有金屬銘牌,更不可能來這裡參加宴會。
“這是不是說明,元帥也願意吸取更多的年輕力量進入軍隊,並且早已這麼做了。”李越白道。
雷冷笑了一聲,不屑道:“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可算不上什麼真正的士兵。”
他語氣裡全是藐視的意思,李越白心裡咯噔一下,不由得重新往西澤爾的方向望去。
隻見理查少爺放肆地摸上了西澤爾的腰。
“不久前,元帥曾經邀請我去協助訓練第一艦隊。”雷冷聲道:“我在那裡並沒有見到這個少年。”
話說到這裡,意思就很清楚了。
第一艦隊裡總有幾個名額,名義上是士兵,實際上是理查少爺的私人護衛。
至於這個私人護衛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諱莫如深了。
理查少爺是個十足的小暴君,見到漂亮的人就想占為己有,自然不可能放過西澤爾,所以,西澤爾隻怕從來沒有真正地跟著第一艦隊打過仗。
李越白不由得沉默了。
他在記憶庫裡再度檢索了一下。
貝瑟芬妮這個姓,在星環教會邦國十分少見,屬於另外一個宗教體係。
少年的發色和瞳色如此特彆,又姓貝瑟芬妮……十有**,是冥教教徒的一員。
冥教教徒人數極少,發色和瞳色都很淺,聚居在某個不起眼的小行星的某個島國,自給自足,很少與外界交流。
幸而,星環教教徒整體思想較為包容,認為冥教這樣的少數教派也應該得到自由和尊重,所以,也很少去打擾他們,千百年來都是相安無事。
李越白把這個猜測說出來之後,雷的臉色更冷了。
“朧月,你知道的,我對冥教教徒沒有任何好感。”雷不屑道。
雷的性格裡一直保守的一麵,他對於不同族群不同國家的人,總是抱有敵意和戒心。
關於那個微不足道的少年西澤爾的話題,很快就滑過去了。
二人又聊了一些彆的,很快,宴會就開始了。
宴會廳裡擺了一張長桌,幾乎縱貫全場,足以坐下幾十個人,長桌上被仔細覆蓋了雪白的桌布,整齊擺好了幾十套銀餐具,一切都一絲不苟恰到好處,並沒有過分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