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暗,仍透著蒙蒙的亮,倏然一看,分不清是淩晨還是臨夜。
一行人走進了精致的院子,為首的步伐沉穩,大步流星,隨後跟著的腳步細碎,微弓著腰。
院門之上的牌匾在微光中熠熠生輝——
聽雨軒。
先走一步的王正立在堂屋外,身側站的是聽雨軒的下人,在胤禛踏入院內時,全都跪了下來。
胤禛喊了起,卻沒見著疑似魏氏的人,眉峰剛剛擰起,西廂房的門忽然從裡麵打開了。
滿屋的熱氣爭先湧了出來,纖細的身影裹在白氣中。
許是身子剛剛痊愈的緣故,那絲綢氅衣穿在身上寬鬆的緊,走動間盈盈一握的腰身曲線若隱若現。
踏出了熱氣,一張帶著忐忑的芙蓉麵露了出來,魏格格似乎是剛剛沐浴完,眉眼仍濕潤著,福身時慌亂眨著的眼睫像是被打濕了翅膀的蝴蝶。
一副不安的可憐樣兒。
“妾、妾身見過貝勒爺。”許是這幾天見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比初見時順眼多了。
胤禛道:“起吧。”
看起來他並不是很在意魏紫來晚了,率先走向堂屋裡。
胤禛本是想坐下歇一會兒,卻一眼看到了高桌上散落的紙張。腳尖一轉,他徑直向高桌走了過去。
那些紙張品質並不是很好,入手摸起來有些粗糙。胤禛垂首看著,微微驚訝:“這是你寫的?”
說起這個,魏紫便來了勁兒,險些繃不住表情,“是妾身寫的。”
當日吸收了記憶後,她有空便練練字,隻要掌握了下手的力道,練上幾遍她便找到了敲門,寫出來的字比原主好看的多。
她真是個聰明的妖怪。
看著那亮晶晶的眸子,胤禛誇了一句:“寫的不錯。”
時下女子字體多是些簪花小篆,秀美歸秀美,卻少了些風骨。而這魏氏的字俊秀有力道,比老八的字還好些。
“我記得,你父親是魏忡?”
魏忡......誰啊?
“正是家父。”魏紫反應了過來。
胤禛頷首道:“有乃父之風。”
說完這話,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紙,坐到了榻上。因此他沒看到魏紫有些猙獰的麵龐。
關那小
兒什麼事!是她自己寫的好!
待到胤禛坐定時,小步走來的魏紫麵上又隻剩羞怯了。
魏紫坐在胤禛身側,胤禛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瞧見他額角的汗珠,便掏出帕子向他光光的額上湊去。
胤禛生來體熱,書房裡都要擺上雙倍的冰山才會感到涼爽。但也僅限於在書房,出了書房誰也瞧不出他熱的心慌。
而聽雨軒的堂屋裡隻有小小一個冰盆,作用幾近於無,他正心念清心咒壓下火氣,忽然被人擦汗難免被嚇到了一瞬,不由皺眉,看向身側的魏氏。
魏氏滿臉清爽,皮膚白淨,正紅著臉,手裡撚著帕子給他擦汗,明亮的眼專注的望著他。
“爺......”魏紫不解的喚了一聲。
眉間鬆開,胤禛由她擦著汗。
兩人距離極近,胤禛發現這魏氏似乎是隻穿了氅衣,隻因夏日衣薄,魏氏又傾著身,布料貼著身子,肚兜的邊緣都勾勒了出來。
呼吸岔了一瞬,方才的清心咒似乎都白念了。胤禛看了一眼屋外,天還未黑,他抿唇,微微闔上眼。
“爺,您困了嗎?”
偏偏有人問了一聲。
胤禛回道:“不困。”
趁著他閉眼,魏紫放縱了自己看傻子似的目光,她甚至覺得這救命恩人有些奇怪,都困的閉了眼還說不困。
臉上的汗都被她擦乾了,魏紫將被汗浸透的帕子隨手放到榻上,無聊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鼻尖隱約傳來清香,這香極淡卻很有存在感,不像是脂粉香也不像是香料香,仔細分辨了一會兒,胤禛才察覺出這是牡丹香。
富貴非常的牡丹卻有些淡雅的香,而這香,此刻卻鑽入了他的鼻尖。
天似乎黑了。
“身子可大好了。”胤禛睜開眼,看向一側的魏紫。
魏紫垂下腳,應道:“回爺的話,妾身都好了。”
好了就行。
胤禛站起身,“爺去沐浴,你先進去吧。”
魏紫應了聲。
他出去後,如煙才進來,服侍著魏紫換了寢衣,剛要出去時卻被魏紫喊住了。
“如煙,多搬幾盆冰山來......”魏紫穿著寢衣,靠在床邊,玲瓏曲線美人麵。
如煙沒多問,當即出去讓慶安搬了三盆冰山,屋內溫度頓時降了下來。
寢屋隻剩魏紫一人了
。
她當然是不熱的。可是方才胤禛汗如雨下,過了好一會兒才緩下來,她自然是看得到的。
待會兒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魚水之歡了?魏紫漫無邊際的想著,她好奇的很。
胤禛進來時,便看到魏氏靠在床邊臉又紅彤彤的。他隱約覺得,從他踏入這聽雨軒開始,魏氏的臉便一直紅著。
“爺。”魏紫站起身,向胤禛走去。
“嗯。”胤禛伸手,解開外衣,另一雙小了兩圈的手接過他的外衣,胤禛看去,魏紫已經轉過身正掛著他的外衣。
還算機靈。
天黑透了。魏紫和胤禛並肩坐在床上。
“安置吧。”胤禛也不知跟魏紫說些什麼,第一次見麵,似乎也沒什麼好聊的。
一轉頭,魏氏臉又紅了。
胤禛眼裡帶了些笑意,“怎麼又臉紅了?”
臉紅?魏紫不知道自己臉紅了,她也沒覺得臉上有熱度。
“我......”她不知怎麼說。
胤禛已經自己想好了答案,攬過她的腰,安撫道:“彆怕。”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
蘇培盛在門外守了一會兒,才去歇著。走之前他想著,這魏格格怕是要站起來了。
隻是不知道站的有多直,又能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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