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胤禎便蹭到了胤禛的馬車上,他倒也硬氣,抵得住胤禛的黑臉,還笑嘻嘻地同胤禛說話。
“四哥,我這小侄兒該如何稱呼?”胤禎似乎真是為了見小魚才去的貝勒府,還摘了腰上玉佩要做見麵禮。
胤禛冷眼看他興奮,淡聲道:“弘昭。”
“弘昭。”胤禎笑道:“真是個好名字,日後定然是個開朗的小夥子。”
說著開朗的時候,還故意朝胤禛擠眉弄眼,意在調侃他這個阿瑪太不開朗。
胤禛不理他,允自閉目養神。
胤禎方覺無趣,嘖了嘖嘴,與胤禛很是相似的鳳目環顧了一圈馬車。
物似主人形,這馬車同他四哥一樣,方方正正,規規矩矩,最是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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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貝勒府,胤禛先帶著胤禎回了書房。聽聞十四叔來了的弘昀還特來拜見,興奮極了的模樣。
胤禎興致頗高,陪著弘昀玩兒了許久,年歲差著那麼多倒是不影響他們玩兒到一起去。
胤禛瞥了一眼,便知兩人實際是同齡人。
好在胤禎還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又溜達到了胤禛身邊,嬉皮笑臉地問道:“四哥,什麼時候讓弟弟見見那弘昭侄兒?”
“你真想見?”胤禛問道。
胤禎立刻道:“這是自然,弟弟就是來看小侄兒的!”
這個時候倒是做足了乖順弟弟的模樣。
胤禛聞言便點頭,讓弘昀先回去做功課,自己起身往前走,路過胤禎時道:“那便隨我來。”
胤禎朝弘昀揮了揮手,在弘昀戀戀不舍的目光下,跟著胤禛往前走。
隻是越走,胤禎越發感覺不對勁了,快走兩步走到胤禛身側問:“四哥要帶弟弟往後院去,是去拜見四嫂?”
他眼睛轉了轉,了然道:“還是說這弘昭侄兒如今在四嫂院子裡養著?”
弘暉逝世一年,四福晉若是想抱養個庶出阿哥倒也不是不可能。
胤禛腳步不停,神色淡淡,沒什麼表情:“你四嫂精神不大好,弘昭不在她那兒養著。”
胤禎臉色頓時變得古怪:“四哥要帶我去見小四嫂?”
胤禛倏然頓住腳步,黑亮眼眸看向胤禎,平靜道:“十四,弘昭出生一月有餘。”
一個多月大的孩子,你還想在哪裡見
到他?
春寒料峭,丁點兒大的孩子被抱來抱去嗎?
胤禎鼻翼煽動兩下,壓下不快,胤禛看他表情跟看傻子似的,看的他心頭起火,卻不得不假笑道:“隻是不知小四嫂方不方便?”
胤禛居高臨下望他,聲音如同清晨散開的薄霧:“你是去見弘昭的。”
管你小四嫂方不方便做甚,左右你見不著。
胤禛說完,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胤禎臉色紅了又青,腳步重重踏在青石板上,“四哥出去一趟倒是變得愛說話了。”
何止是愛說話,伶牙俐齒都能擠兌到他了。胤禎臉色不善地走在胤禛身側,遲遲聽不到胤禛回答,忍不住看過去。
胤禛側目看他:“何事?”
胤禎告訴自己,為了那匹寶馬,寶馬,寶馬,深舒一口氣,笑道:“無事。”
胤禛轉回頭,眼眸變深。
胤禎是為了什麼,忍成這樣也要見弘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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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冬日裡光禿禿的樹枝草叢已經悄然蔓上綠色。三月下旬,曾枯敗的花枝都有些許生了小小的苞。
自從去歲冬天,魏紫忘了把幻術抹去差點捅了大簍子去,她便開始在意起尋常草木,尤其是牡丹的生長來。
昨兒聽眉芳說了一嘴花園裡都有花苞了,今兒魏紫便雄赳赳氣昂昂地來了。
她已經不是去年什麼當人經驗都沒有的妖怪了!
這回來花園沒有什麼太監擋道,魏紫輕而易舉地將花園逛了個遍。
隻是花苞,魏紫也看得出來今年這園子裡也沒有比她更好看的。
負責看守花園的諸太監見魏紫這個時候來心裡也是直叫苦,見她轉來轉去不知在看什麼還以為是對這些花苞不滿意,於是便挑著魏紫轉身的時候,湊上前解釋。
“這會兒花苞開得少,格格再過一旬來,這兒說不準都是姹紫嫣紅的一片了!”諸太監見她走到了禦供牡丹處,便指著其中一株光禿禿的,道:“這株去歲開得最好,今年許是愛嬌,還未生苞呢。”
他指的正是魏紫之前紮根之處,如今幻術所在的一處。
魏紫被誇得心氣舒暢,說話便溫柔多了:“想來是公公料理的好。”
“格格謬讚了,滿園的名花,奴才不敢疏忽。”諸太監謙虛道。
魏紫也是這麼覺得的,
笑了笑,伸手撫了下花枝。那花枝微微搖曳,像是在同魏紫打招呼。
這時本該在聽雨軒裡守著的眉芳匆匆跑了過來,這種天氣麵上竟然都帶了汗,可見跑得多快,事情多急。
如煙神情一凜,以為是小魚出了什麼事,上前兩步接住衝過來的眉芳,急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魏紫一邊輕輕撫著話,一邊分出一部分心神聽著。
小魚是不可能出事的,多半是胤禛來了。
想到胤禛,魏紫便哼了一聲,竟然給她從桃花詩中起了個名字。而她這樣心善的妖怪還肯收留他睡覺,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