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夜行者初遇黎明時,刹那的心悸。
難覓難求,見者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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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經,像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嗎】
就好像整個盛夏暖冬都因對方而存在,江南八千裡的**繾綣歸來,隻等那人素衣淺衫走過窗畔。
【大概,就是那種仰望般的喜歡吧,從未想過得到,隻是遠遠地看見就已經感激涕零】
宛如樹葉儘頭滴落的日光,淚水般滂沱著墜落,梔子花清冽的香氣滿盈胸口。
站在樹下抬頭透過樹葉的縫隙望向蔚藍晴空,那一瞬的迷失,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隨著自己沉湎陷落,萬籟俱靜,徒留八千裡外歸來的微風,吹乾眼底氤氳的淚珠。
陸清竹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天空朝霞漫天,微微泛紅的天際美得驚心動魄。
他瑟縮在窗下,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昨夜鮮血淋漓的傷口已經凝成了一片瘮人的血痂。
陸清竹走到角落的水桶前,就著冰冷渾濁的水洗乾淨手上乾涸的血跡,然後沉默著用繃帶把傷口緊緊纏住。
早就該習慣了。
出門的時候房間的男人還在呼呼大睡,狼藉一片的客廳裡彌漫著濃重的酒氣,想來又是喝了通宵的酒,醉得不省人事了才回來。
他轉身關上房門,走到樓下的時候林錦陽恰好從對麵的樓梯口出來,一看到他就立刻抬腳走了過來。
他心裡一緊,手指條件反射地扯了扯校服的衣袖,扭頭立刻加快腳步。
林錦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刻意靠近,隻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江南冬日的清晨總是彌漫著潮濕霧氣,昨夜降下的露水凝成寒霜,在晨光的照耀下又重新融成露水,一滴一滴地滲進乾涸的地麵。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不同於他的毫無存在感,即使林錦陽平日裡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可每當他出現在教室,周圍的男生女生就會自發地湊過來和他搭話。
陸清竹默不作聲地讓開空間,低著頭避開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直到上課鈴響老師走進教室才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裡的窗戶以一個固定的頻率當當作響,十月將儘的江南小城突然刮起了少有的大風,伴著細雨洋洋灑灑地飄落。
本就微冷的空氣中泛起了寒意,陸清竹坐在窗邊悄悄攏了攏身上的校服外套,比起灼熱的盛夏,寒冷的冬天對於他而言更加難熬,更何況他的身上還帶著傷,鮮血淋漓的手腕稍稍一動就疼得痙攣。
林錦陽察覺到了身旁人微微顫抖的手,他天生體熱不怕冷,氣溫驟降對於他而言沒有什麼感覺,直到坐在最前排的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喊冷要關窗才想起來陸清竹體虛畏寒這件事。
聽班裡的人提起,他一年四季從來沒有穿過彆的衣服,即使是冬天也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校服,隔著衣服都能想象出其下包裹著的身體是多麼孱弱瘦削。
不如給小兔子買件過冬穿的厚衣服吧。林錦陽看著對方瑟縮的背影悄悄盤算。
這樣的話陸清竹就不會因為昨天那件事生氣了吧。
“哎,陽哥。”陸清竹前腳剛出教室門,坐在他前排的男生就立刻轉過頭和他搭話。
高中時期正是學生們拉幫結派組小團體盛行的時候,學生間排擠孤立的現象屢見不鮮,而在一個班裡,總會有那麼一個倒黴蛋被迫成為所有人孤立的對象。
每當有新成員加入,這些人就會立刻衝上去給對方洗腦,把對方同化。
林錦陽隻是瞥了一眼對方臉上的表情就能猜到這人主動和他搭話是想說些什麼,那些刻意抹黑的話他來了不到一個月就已經聽了好幾次,就好像陸清竹身上帶著什麼可怕的病毒,一次次提醒他要離這個人遠遠的。
“有什麼事。”林錦陽有點煩躁地翻了翻手裡的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