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後麵這群人開始嚴肅認真地討論著公事, 簡靈淮都無法直視他們了,隻好埋頭吃飯。
不過剛剛的話題討論明顯讓整個氛圍都變好了,在座的除了葉矜羽和簡靈淮走得近, 其他人還沒能跟他說過話。
現在再同一坐席, 就顯得親近不少。就連一直肅穆淡然的賀芝洲也變得有親和力了, 於是聊完公事後,大家就開始喝起酒了。
不過大領導地位還是在這的,大家挨個給賀芝洲敬酒, 同時還不忘給旁邊的簡靈淮一起敬了,好賴也算個總裁夫人嘛。
簡靈淮這大半年還沒跟這麼多人一起喝過酒, 不禁有些上頭,來者不拒, 喝著喝著就徹底放下架子了, 跟著他們胡吃海喝。
散席時, 不少人都喝大了,簡靈淮答應他們下次帶飯菜去看葉矜羽時,給他們也帶一份,還糊裡糊塗地收到了他們傳過來的文件, 都沒來得及看, 就被賀芝洲給拎走了。
望著他們勾肩搭背顫顫巍巍的背影,主管擔心道:“他們不會走錯了地方吧。”
“應該不會,不是還有司機在樓下等賀總嗎?怎麼可能走錯!”另一人說。
然而, 司機並沒有接到兩個人。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天光大亮, 簡靈淮睜開眼, 察覺到身後有人, 雙手環在他的腰上。
“?”
他緩緩回頭, 目光所及之處,赫然是賀芝洲的睡顏,濃密的睫毛溫順地閉合著,鼻梁高挺,加深了五官的深邃感,呼吸均勻地打在他的後頸上。
不過賀芝洲這樣看起來真的是溫潤如玉,頭發柔順地搭在腦袋上,平時的高冷氣息都收斂了起來,此刻更像是一個鄰家的溫柔大哥哥。
這麼一看,也難怪原主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的,有些人可能就是值得吧。
不過事情是怎麼發生到這一步的?這是哪?!
“我現在沒醒,你可以偷偷親我一下。”賀芝洲忽然低語了一句,眼睛仍是閉著的。
“!”
簡靈淮嚇了一跳,翻個身,一腳踹上他的大腿,直接把裝睡的人給踹開了半米遠。
“你醒了還裝睡?無恥!”簡靈淮怒而罵道。
賀芝洲低聲笑了起來,睜開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睛仿佛裝進了晨曦的光芒,煞是好看,帶著幾分遺憾道:“我也才剛醒不久,還沒來得及看你幾眼呢,你就醒了。”
簡靈淮忍了忍才沒爆粗,掀開被子下床去,見身上穿戴整齊,才總算鬆了口氣,萬幸賀芝洲還保存著良知。
“我們怎麼到這來了?”他扣著衣領邊的扣子問。
賀芝洲也下了床,站在另一邊,笑道:“我還想問你呢,不是你帶我來的嗎?”
“?”
簡靈淮道:“你做什麼美夢呢!我怎麼可能帶你來這!”
“可我記得昨天就是跟著你走到這來的呀。”賀芝洲煞有其事地說。
“我是跟著你走的呀!”簡靈淮疑惑抬起頭,覷了覷他的神色,不禁回想起昨晚最後的記憶——
他喝多了,賀芝洲同樣喝多了,兩個人跟好兄弟似的勾肩搭背說要回家,結果忘記司機還在地下停車場等待,徑直走出了商場大門,左拐右晃地沿著大馬路走,結果也不知道是誰腳步歪了一點,兩人就就順著對方的腳步,走進了酒店。
前台一問要開房休息嗎?簡靈淮醉醺醺地聽見休息二字,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所以責任竟然還在他這裡?
他望望天,又尷尬地看看地。
“先回家吧。”賀芝洲沒有再追究,“回去洗個澡,再吃飯。你頭還痛嗎?今天休息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簡靈淮含糊地點點頭,跟著他回了賀家。
奶奶正在庭院裡和賀楠玩耍,見著他們回來,和藹的眼神裡透出幾分狡黠:“你們昨晚宿夜未歸。”
“”簡靈淮試圖找借口。
賀芝洲已經直接坦白了:“是的,昨晚我們住在酒店。”
簡靈淮:“”
想反駁,可人家說的是實話,再找借口就像是欲蓋彌彰。
奶奶欣慰一笑,目光落在簡靈淮身上,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陣,忽然用有點失落的聲音說:“哎,看來你們真的隻是去住一下而已啊。”
簡靈淮:“”不然呢?您還想要怎樣,去酒店點幾瓶酒嗎?
賀芝洲也垂頭喪氣:“是的,唉。”
簡靈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賀芝洲表白後,言行就開始逐漸變得大膽,時不時撩撥一下,但又不至於令人厭惡,實在拿他沒辦法。
回房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下樓時王管家已經把他們的早餐重新準備上了。
他坐下喝了口牛奶,正準備用餐,見賀芝洲從電梯裡走出來,傻眼了——他們撞衫了!
看起來是再簡單不過的淡藍色薄毛衣,但是袖口有人工織繡的白雲,站在一起那就是很明顯的情侶裝。
好吧,這些衣服都是賀芝洲吩咐去買的,偷偷藏了些小心思在裡麵。
簡靈淮本來是覺得男裝款式都差不多,何況兩人平時都在兩個地方工作,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不知為何,此刻看著他走過來,感覺怪怪的。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撞衫誰醜誰尷尬,他身材不如賀芝洲的好,所以是他醜了,自閉了。
賀芝洲在他對麵坐下,露出一個異常滿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穿這件會很好看。”
簡靈淮撇撇嘴,低頭吃飯,他自己心裡還是有點數的好嗎。
良久,他忽然抬起頭:“你盯什麼呢?”
視線太熾熱了吧。
“秀色可餐。”賀芝洲微笑地望著他,一本正經道。
簡靈淮毫無感情地笑了一下:“ 你也就占了第二個字。”
賀芝洲:“。”
幾秒後,賀芝洲道:“你總結得很對,但我的目光總是難以控製,請你稍微諒解一下。”
簡靈淮:“”
吃完飯,簡靈淮看著手機的消息,把賀芝洲喊去了書房,跟他彙報了一下昨天見的兩位客戶的大致情況,不愉快的談話內容就直接省去了。
“製片人那部戲風險很大,但是導演的那部電影票房有保證,大製作,陣容很強,主演都是影帝影後,配角們實力也不差,江元菱這個一線女明星也隻在裡麵扮演個配角。導演雖然說話不留情麵,但實力是有的,光響投資的話,應該能保證不虧本,剩下的就要看票房了。”
賀芝洲點點頭:“你想投資導演?”
“我不想。”儘管是看起來穩賺不賠的生意,但簡靈淮也還是有點脾氣的,他本人是一點也不想投這個項目,“但是光響可以投。之前光響投資的《尋味》已經賠本了,再不找個穩妥的項目,可就要影響到資金鏈了。”
賀芝洲聽出點言外之意:“你跟導演聊得不愉快?”
“沒什麼,生意場上能有幾個合作夥伴是自己喜歡的呢,隻要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就好了。”簡靈淮說。
賀芝洲見他回避這個話題,忍不住留了個心眼,轉移話題問:“那製片人那個呢?”
“那個我打算以個人名義投資。”簡靈淮道,“整個班底都還不成熟,本身就具備風險,又是小成本電影,不需要光響投入大量資金。”
賀芝洲默然片刻,倏地笑了一下:“你真的很適合做生意,怎麼以前就被埋沒了呢?”
“誰知道呢。”簡靈淮聳了聳肩,但又莫名愉悅了起來。
大概是昨天在導演那受到一波無視,心情還是受到影響的,但聽見賀芝洲的誇獎與認可,發現他是可以被真正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