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望眼欲穿(1 / 2)

農門肥妻 輕寒 11882 字 4個月前

李雲月的要求,沒有遭到任何人的反駁。

就連黃有福夫婦,都不知道該如何回複她,便隻能怔忪地看著她。

“用勞動力償還,你們沒有什麼意見的話,那我就繼續說了!”李雲月道:“書院需要擴建,我自家的房子也還沒蓋好,所以,黃哥、黃嫂,你們從明天開始,要麼到書院去幫忙蓋房子,要麼到我家來幫忙蓋房子。”

“沒有錢拿,就意味著沒有飯吃,俺們的生活咋過?”黃有福道。

“我會給你錢的,但是你一天的工錢,得比其他工人要少一半,其中一半你得拿來還債。”李雲月道。

黃有福夫婦不說話了。

“黃嫂呢,就負責給乾活的各位做飯吧。你的工錢我就不給了,但你可以吃飯。”李雲月補充。

他們夫婦兩低下頭去,看不清什麼表情。

李雲月看了他們一眼,道:“黃哥黃嫂這是不同意的意思嗎?既然這樣,那你們就賠償我們家二兩銀子好了,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再說了,讓你們來我身邊乾活,我心頭還緊張不安著呢,萬一某天你們又對我起了殺心,可咋整?對吧?所以,我倒是巴不得你們拒絕的。”

“俺們沒有不答應”黃有福道,語氣聽著有些賭氣。

李雲月眉梢微挑,“黃村長、石村長,還有各位長輩,您們認為如何?雲月對黃哥和黃嫂的這個要求,過分嗎?是不是在合理範圍內?還請各位長輩給我們做個見證。”

石村長和李雲月打交道的時間不短了,從個人情感方麵,他是傾向於幫助李雲月的。

且這事兒的確是黃有福夫婦有錯在先,他自然毫無疑問認定,李雲月這個要求並不過分,而且合情合理。

他率先表態:“我認為這是應該的,母雞最值錢的地方在於,能夠下蛋、孵小雞。”

石河村的一些有威望的老人們,見村長表態了,紛紛表示道:“李雲月這個要求,我認為是合情理的,黃有福夫婦兩個這事兒做得委實太缺德,該賠償!”

黃家村的村長以及黃有福的長輩們聽了,縱然他們情感向著黃有福夫婦,卻也無可反駁,隻能讚同李雲月的要求。

得到大家的肯定之後,李雲月立即拿來筆墨紙硯,寫下四紙契約,她和黃有福彼此摁了手印之後,她將一份給黃村長,一份給石村長,她和黃有福則各自拿一份。

安七墨這才將黃有福夫婦身上的繩索,給解開了。

這事兒便就這樣解決了。

事情雖然發生在深夜、解決時也是在深夜,但第二天,此事還是在十裡八鄉傳開了。

早上李雲月去書院的路上,遇到的人都會問她一句:“李夫子,你家的母雞還好嗎?”

有的人是譏笑她,失去了兩隻下蛋的母雞,有的人則是關心她,怕她傷心難過,李雲月都看得清清楚楚。

對於真正關心她的人們,她給予回答,對於譏笑她的人們,她沒有多說話。

而她在給學生們授課的時候,村裡村外,都在議論她。

“當初李雲月發起喂豬計劃的時候,就讓好多人罵死她了,可她好像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在她搞出各種事情之前,各家鄰裡之間的關係,都可好了。結果現在,大家的關係變得亂七八糟,鄰裡之間就跟仇敵似的。”

“可不是嘛!說什麼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那不就是讓我們窮人更窮、沒飯吃嗎?”

“現在又說什麼,讓孩子上學堂,卻又不讓所有孩子都去學堂,她分明就是看不起俺們。”

議論這些的,基本上都是村中婦人,家裡既沒喂豬、孩子又無法到書院去的人家。

好幾個婦人聚攏在一起,編排李雲月的言語,一整天都說不完。中間更是少不了她們自己對李雲月的杜撰,簡直五花八門的,甚至有些杜撰還真是不堪入耳。

在黃有福這件事之後,大家對於李雲月的議論、摸黑,簡直達到巔峰時期。

梁氏有好一段時間沒出門,安誌柏則和李雲月一起上下學堂。

對於大家對李雲月的編排摸黑,安誌柏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經常性擰起的眉頭,顯示他還是受到了影響。

李雲月也發現了安誌柏的問題,這孩子上課的時候走神、功課跟不上其他孩子,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做噩夢,而且越來越沉默。

這可不是好現象!李雲月深知這一點,如果不對安誌柏加以正確的引導的話,隻怕他會產生心理疾病。

這天傍晚,下學堂之後,李雲月道:“誌柏,陪嫂子去魚塘那邊看看吧。”

安誌柏抬眸看她一眼,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李雲月率先邁步往魚塘的方向走,安誌柏倒也在後邊跟來。

魚塘的水並不清澈,有句話這麼說來著,水至清則無魚。

魚塘也不是很大,左右兩邊都有樹木,所以很坐水,陰陽剛剛好。

李雲月和安誌柏在魚塘邊上繞了一圈,偶爾能夠看到魚兒跳出水麵,但此時已經是黃昏,風吹來有點冷,看在安誌柏眼裡,一切都有點荒涼。

“誌柏,村裡村外那些關於我的議論之聲,你認為是真的,還是假的?”李雲月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目光認真。

安誌柏皺眉,看著她,道:“我知道不是真的。”

“既然不是真的,你為什麼要將那些話放在心上?”

“我沒有放在心上。”安誌柏否認。

李雲月仿佛沒聽到他這句話,說道:“假象很容易迷惑人,比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比如水中的月亮。可縱使那些東西再美,也不過是假象罷了,如果我們拚儘全力,去追逐海市蜃樓,去水裡撈月亮,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李雲月續道:“同樣的,彆人杜撰出來的惡語,我們明明知道是假的,卻還任由那些惡語鑽進我們的耳朵裡,而且,被這些惡語掌控情緒,隻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糟糕。”

安誌柏咬住嘴唇,隻是定定地看著她,仍舊沉默著。

李雲月將他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她想了想,繼續說道:“誌柏,你之前不是老愛問我,為什麼總不輕易被彆人的話,給影響情緒嗎?其實我心中是有答案的。”

李雲月:“因為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了解自己這個人,所以,彆人不會影響到我什麼。如果我被彆人影響到的話,就顯得我很愚蠢、很懦弱了。”

李雲月:“文章裡不是說了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誌柏,你年齡雖然還小,但我希望你讀書的時候,不單單是能夠背誦課文,還得真切理解文章裡麵的思想。”

安誌柏還是沒有說話,但李雲月看得出來,他的目光有些變化了。

他或許正在慢慢接受她所說的話。

她笑了笑,轉身緩慢地往前走,這是要回家的節奏了。

走了幾步,她淡然道:“我以前讀過一本書,書上寫著這樣一句話,書院應該教孩子學習什麼呢?第一個是學會如何思考,第二個是學會如何讀書。”

這句話來自經典名著《小婦人》,李雲月在這裡拿出來用了。

“誌柏,在會考試和會讀書之間,我、你哥還有你娘,都更加希望你學會讀書,而不隻是學會應付科舉考試,知道麼?”

李雲月說完,笑著搖搖頭,“你瞧,我扯遠了,你看看自己能消化多少就消化多少吧。”

回家的路上,安誌柏一直低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尖。

李雲月偶爾會裝作不經意地扭頭去看他,一直到家裡,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梁氏已經將晚飯做好了,李雲月和安誌柏洗了手,到飯廳坐下之後,安七墨也忙完回來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將晚飯給吃了,氣氛還算是正常。

晚飯結束,洗漱過後,李雲月和安七墨回了自己的房間。

“阿月,我給你打聽過了,近日有個秀才,即將回鄉,到時候可以請他到書院來給孩子們授課。”

“是嗎?那個秀才什麼情況?你快跟我說一下!”李雲月來了興致,在這十裡八鄉,找個秀才真的太難了。

但凡有點知識的,都不願意在山村裡待著,基本上都會選擇去城裡,奮鬥更加錦繡的前程。

造成山村裡人才流失嚴重,當然,其實也沒多少人才。

安七墨道:“本是個有才氣的男子,愛好詩詞歌賦,但據說他寫了幾篇文章,被上邊的人看到了,十分不喜,將他批評了一頓,被排斥出了官場,有些不得意。加之,他家中老母親年邁,他便回鄉來了。”

李雲月“哦”了聲,寫文章從而被貶出官場,這種事在古代倒是屢見不鮮啊!莫說古代了,就算是現代,寫作也是會受到各種映射官場或者黑道的,都得被緊盯著!

“有點可憐,但是也正常,人生總有高低起伏。”李雲月總結道。

“你是旁觀者,倒是看得開,身處其中的人,才體會到其中的心酸。”安七墨道。

“哎喲,也對,說到我夫君的痛處了,我夫君曾經也是被冤枉、然後被貶的呢,這一說你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呢。”李雲月笑話道。

“我有什麼好痛的?我再痛,不也有你這個公主殿下陪著我?我可不是什麼金枝玉葉,被貶也就被貶了,在成為武狀元之前,我的生活就是這樣過來的,也沒有什麼艱難的。”安七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