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墨和李雲月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裡,七拐八繞的,終於來到木匠家裡。
高坡村各戶家的房屋之間距離較遠,因此每家的房屋占地麵積都比較寬廣。
就說這位木匠家裡,據李雲月目測,占地麵積高達兩百平米,包括院子在內,院子的圍牆是以土牆圍起來的。
院子也算寬闊,裡邊有兩棟屋子,其中一棟是木匠家人生活的,另外一棟是平時做工的。
安七墨告訴過她,木匠姓黃,人稱黃師傅,年過四十五了,底下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其中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婿,跟著黃師傅做木匠,一家子人過得也較為滋潤。
接待她和安七墨的人,便是黃師傅的女婿王陽,進了做工的屋子之後,李雲月立即嗅到一股濃鬱的柴木香氣,很是好聞。
黃師傅和他的兒子,也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他們,跟著黃師傅便親自領李雲月去看給她打造的衣櫃等物什。
“安家媳婦兒,你這櫃子設計得可真是絕了,空間合理,開關也方便得很,你這圖紙是從何處得來的啊?”黃師傅問道。
“圖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衣櫃嘛,總是要用起來方便才行,便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能被您誇獎,真是我的榮幸。”李雲月笑道。
“哎呀,安家媳婦兒,你可真是個妙人啊,我也一直在想著櫃子的新設計,如何才能讓大家更喜歡來我這兒購買,卻想不出你這麼妙的呀。”
李雲月知道黃師傅說的是真話,大家用的櫃子,相當於現代的大大收納盒,蓋子是從上麵打開的,衣服得疊好,一件疊著一件,沒有分層,拿起來比較複雜。
而現在,她畫下來的圖紙,衣櫃卻是分層的,同時還設置了橫杠,用來掛衣服,衣架的樣式她也有畫下來,請黃師傅幫忙打造。
木衣架現代也是存在的,這不是難題。
但顯然黃師傅不知道衣架的用處,便詢問李雲月,李雲月比劃著給他解答了,黃師傅便一個勁兒地誇她。
“妙!實在太妙了啊!”
接著又問:“安家媳婦兒,你給我的圖紙,我都保留著,彆人來要打造櫃子,我可以給彆人看嗎?若是他們喜歡的話,我可以做給他們嗎?”
這可是銷售法寶啊!
李雲月沒想到自己簡單畫的個圖紙,還能有這作用,立即點頭答應。
“隻要彆人喜歡,您可以做給他們,也可以做好了之後賣給彆人。”李雲月應道。
設計不是她做的,她隻是依樣畫葫蘆而已,但如果大家的生活因為一個衣櫃,而更加方便,她是很樂意看到這種畫麵的。
黃師傅如獲至寶,對李雲月千恩萬謝,還讓自家娘子沏了上好的茶來招待李雲月和安七墨。
最後還承諾,多給李雲月打造十個木衣架,衣櫃的錢他們隻需要支付木柴錢便可,手工費不用支付了。
還說等衣櫃等物什全部打造完了之後,親自用馬車送到安家門口。
這太熱情了,李雲月說什麼都要堅持支付手工費,但對方不肯要,最後各自退讓一步,李雲月除了付給他們材料費之外,給他們付了一半的手工費。
之後李雲月細細看了下目前打造出來的衣櫃樣子,沒發現有什麼錯處之後,便與黃師傅告辭了。
外麵的雪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落,地上的雪已經越積越厚。
回去的路上,安七墨緊扣著她的胳膊,防止她一不小心踩進某個坑裡。
好在一路順利,沒有發生什麼危險事件。
走到村口處時,李雲月忽然停下腳步,道:“這麼冷的天,咱們的雞鴨會不會被凍壞啊?你瞧,咱們隻顧著新房子、新家具,都忘記了家畜!還有雞蛋啊,會不會被白雪掩埋,然後壞掉?”
安七墨的眉頭也跟著擰起來,他倒是忘記這茬了,隻一心沉浸在與她去看新櫃子的喜悅當中,真是不該。
“我送你回家去,我便去雞棚那邊看看。”
“我與你一道過去吧,天氣這麼冷,多個人也能多點幫襯。再者說了,路這麼長,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過去啊。”
見她目光懇切,安七墨也就不再拒絕,走到村口的兩人,又折轉身往雞棚、菜地的方向走。
田埂勉強還是能夠看到的,不至於他們摔倒,就是擔心等會兒回來的時候,路會徹底看不到了。
李雲月本以為菜地和雞棚都被大雪覆蓋了,事實上是她想太多了,菜地處在樹林中,雪花都被樹葉和枝乾攔住了一部分,再掉落到菜地裡的時候,就沒辦法將菜地覆蓋了。
有些樹木到了冬天,葉子也不會掉光的,這倒是一大好處。
雞棚雖然在山坡下方處,但也得到了這樣的好處,沒被大雪覆蓋。
母雞和小雞仔們,都很聰明地縮進雞棚裡了,幾十隻雞仔和母雞就縮在角落裡,互相取暖,鴨子們則自成一群。
安七墨給李雲月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道:“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撿拾些乾柴過來,在這裡生一堆火,不然這些小東西們太冷。有了火,附近才不會積雪,能讓小東西們出來覓食。”
李雲月拉住他,“小東西們的嘴巴可尖利了,能夠刨開積雪的,它們身上也有毛發,能夠取暖的,你真是操心太多了。不過嘛,生一堆火在這裡,倒是能讓小東西們好過一些,所以,我和你一起去撿拾柴禾啊。乾站著隻會更冷。”
安七墨頷首點頭,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裡,牽著她往遠處走去。
這種季節,很多柴木會凍死,過段時間就會變成乾柴。或者是夏季的時候,很多木柴會自然死亡,經過一段時間也會變成乾柴,在這樣荒蕪的山裡,乾柴經常是存在的。
他們兩個很快便撿拾到很大一捆乾柴,拿回到雞棚邊之後,安七墨負責將火升起來,李雲月就在旁邊跺跺腳,以此取暖。
乾柴還沒有被雪花給濕透,很快就燃燒起來,李雲月立即伸手去烤火,寒風刮過麵頰,也不感覺很冷了。
蹲在火堆旁的安七墨,透過燃燒的火焰看向她,火光照亮她的臉,是那般的熠熠生輝。
他驀地想到了瑩潤的珍珠來,隻覺得唯有稀世珍珠,才能與她相媲美。
“夫君,這附近會不會有被凍死的野兔子?或者野雞啊?要是能夠找到一隻野雞來做燒烤的話,想必會很棒棒的!”
說著,她忽然想起剛來這個世界的那個冬天,她餓得頭昏眼花的時候,就在山上發現了一隻被射死的野雞,當時可算是救了她一命了。
不等安七墨回答,她追問道:“夫君,前年冬天,你是否射死過野雞,卻沒有找到野雞掉在何處了啊?”
當時她住在桂花村,據她了解,狩獵之人不多,也就安七墨是個較為出色的狩獵者。
“我射死過的野雞不少,但找不到野雞掉在何處這種事,從未在我身上發生過。隻有不擅長的獵戶,才會發生這種事。”
李雲月臉頰一燙,敢情她這是拿走了不擅長狩獵的獵戶嘴邊的肥肉?罪過啊罪過。
“你要是想吃野味,我倒是可以去附近看看有沒有,雪天很容易碰到兔子或者野雞的。”
他說著,站起來轉身便走,背對著她說道:“你乖乖在這裡烤火等我,彆讓火給熄滅了,記得加柴禾。”
“……那你快去快回啊!要是一刻鐘啥也沒找到的話,你就立即回來,知道嗎?我也不是非吃野味不可的。”
李雲月責怪自己剛剛嘴賤,她不過就是隨口一提而已,卻讓安七墨冒著風雪去給她找吃的。
以後切不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因為他都會儘量給她實現,她心裡過意不去,也十分心疼他的付出。
一刻鐘後,一壟柴禾已經燒完,李雲月加了第二壟,這壟柴禾燒完的時候,安七墨要是還不回來,她就得重新去撿拾柴禾了。
偶有雪花落在火堆上,或者落在旁邊,但很快就融化了。
周圍少有的積雪,因為附近燒了火的緣故,也很快化成一灘水,流向彆處。
李雲月又等了半刻鐘,見安七墨沒回來,她焦急得不行,就想順著他離開的方向去找他。
就在這時,她看到樹林深處,冒出來一個黑影,和安七墨的身影重合,她便知道,她的夫君回來了。
令人驚喜的是,他手裡居然真的拿著一隻野雞。
她加了兩根柴禾進火堆裡,安七墨便走到了近前。
“你可終於回來了,剛剛我不是跟你說了,一刻鐘找不到什麼的話就回來的嗎?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啊?”
安七墨笑笑,“這是我找到的野雞,它被凍壞了,縮在石頭下邊躲避風雪,被我發現了,大概它縮的時間太長,腿腳麻了,所以跑不走、翅膀也動不了。”
安七墨抓著野雞的雙腳對著李雲月,李雲月學著他的手勢,緊握著野雞的雙腳,將野雞接到了自己手上。
“還是活著的呀。”李雲月驚訝道:“就是被凍得有點傻了,把它放在火邊烤烤,說不定它很快就能活蹦亂跳了。”
安七墨笑道:“你是要它活蹦亂跳呢?還是想要吃它?”
“額……在這裡怎麼把毛毛給清理乾淨?還有內臟呢?也要清理吧?”李雲月糾結地問道。
“這邊有鍋,我去拿來。”安七墨先用三塊大石頭,擱在火堆旁邊,再去拿了鐵鍋過來,放在三塊大石頭上,火便在鍋底下燃燒著。
安七墨從附近抓來一團一團的雪,擱在鍋裡邊,將其煮沸,期間他們又出去撿拾了不少的乾柴過來。
在這邊也有刀的,安七墨將野雞給殺了,然後用開水燙了毛,很輕易就將毛發除光了。
重新燒了一鍋水,用來清洗內臟。
從始至終,李雲月的責任隻有一個,那就是往火堆裡加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