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崩潰的心(1 / 2)

農門肥妻 輕寒 12354 字 5個月前

吊著的燈籠,在風中一搖一擺的,很不穩定。

李雲月對附近的路況也算是熟悉,小心地避開了一些碎石、或者凸起、或者坑窪,但是因此走起路來,格外的慢。

她的心臟噔噔噔地跳著,她明顯能夠聽到自己慌亂的、劇烈的心跳聲。或許安七墨因為沉浸在捕蛇的任務當中,忘記了歸家的時間,事實上他什麼事兒也沒有。

但她的腦海中,卻不斷地冒出安七墨摔到石坎兒下的畫麵,他身上都是血,他很難受,蜷縮成一團,想回家卻又不能回家。

他期待地看著家的方向,希望能有個人忽然出現在他麵前,將他救下!他就那樣期期艾艾地看著……

又或者,他被毒蛇咬了一口,來不及將毒素逼出來,就已經……

如果此刻他的身體已經涼透了,該怎麼辦?

李雲月情不自禁地幻想著這些,什麼時候淚流滿麵的,她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可是這些畫麵都是情不自禁闖入她腦海中的,她控製不住自己。

然後她又在心裡不斷地否定這些畫麵,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那些都是她幻想的,真實情況是他還好好地活著。

說不準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的大腦和心思,在瘋狂地撕扯,幾乎將她撕扯成兩半。

她一個人在黑夜中緩緩行走,彆處的人看不到她。若是有人看到這個畫麵的話,也隻能看到黑暗中一點燈光,在慢慢遊移,仿佛傳說中的鬼點燈那樣。

冬天了,樹葉基本上都掉光了,寒風過境之時,那些光禿禿的枝丫就不斷地碰撞在一起,發出聒噪的卻又讓人安心的聲響。

滾燙的眼淚,還在從李雲月的眼睛裡滑落出來,淌到下巴處,她一走動,眼淚就會從她的下巴處掉落。

或落在她的鞋麵上,或落在路麵上。

偶爾的那麼幾次,她抬手抹掉下巴處的淚水,停下來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再哭下去,這樣會看不清路,看不清路,她就很難走到安七墨身邊。

寒風還在吹,路還是窄的、路麵很是不平。也有那麼幾下,李雲月差點絆到路上的石子,跌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許隻是一會兒,或許已經很久很久了,每一個瞬間於李雲月來說,都是無法言說的煎熬。

也不知怎麼的,她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呼喚聲,那聲音好像在呼喚她的名字,“阿月、阿月”一聲聲的。

她不大確定是否是有人在喊自己,她駐足仔細辯聽之時,那聲音仿佛被寒風卷走了,她隻能聽得到寒風的嗚咽聲。

於是她便繼續往前走。

直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越發清晰入耳,她才敢去想,那聲音是屬於安七墨的,隻有他才會稱呼自己為“阿月”。

“阿月——”最近一聲,仿佛響在她的耳邊似的,還帶著喘氣的聲音。

李雲月被震在原地,腳也動不了了,身子也無法往回轉了,他的呼吸仿佛近在耳畔,那樣的清晰!

“阿月,你要去哪兒?我在這裡啊。”安七墨又喘了口氣,急急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她拚儘全力,緩緩地轉過身去,往來時的路轉過去。

就看到微弱的燈光中,安七墨高大的身子的確站在自己麵前,她手中的燈籠隨風一晃一晃的,他的身影也隨之一晃一晃的,極不真實。

李雲月艱難地吞咽著口水,大腦一片空白,無暇去想他怎麼從自己身後追來,現在她的腦海中就一個信息——他還活著,他還安然地活著!

單單是這個信息,就足夠她欣喜若狂!

燈籠從她手中掉落地上,他們之間唯一的光亮,在瞬息之間就消失了。

但是當他們適應這黑暗之後,這黑暗仿佛也算不得什麼了,他們還是能夠看到彼此的身影的。

“阿月,你怎麼了?”安七墨大步上前,張開雙臂,將她一把抱住,緊緊地抱住。

“阿月,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太冷了?我抱著你就不冷了啊,乖,彆怕,我抱著你!在我懷裡你什麼都不要怕!”

他的唇抵在她的耳畔,低語呢喃著,熱氣都鑽進她的耳朵裡。

李雲月待在他懷裡,一動不動,有那麼一段時間,她單薄的身體完全處於僵硬狀態。

安七墨除了抱著她之外,還輕撫著她的肩膀和脊背,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眼淚也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她顫巍巍地伸手捧住他的臉,“安七墨,你去哪兒了啊?為什麼那麼晚都不回家?我還以為你去捕蛇,遭遇不幸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我好怕你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你想活著,可是沒有人救你,我好害怕呀……”

她嗚嗚地哭了出來,卻仍舊捧著他的臉,怎麼也不願意放手。

“讓我看看,看看你的臉,看看你的身上,是不是真的沒有受傷?”她的雙手開始不斷地在他的身上摸索著。

安七墨將她的手捉在自己手裡,“阿月,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真的,我很好!”

“阿月,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回來得這麼晚的,是我的錯,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回來得這麼晚了!我發誓!”

他作勢要發誓,手卻被李雲月拉下來了,“我不要你發誓!我不要!”

她的眼淚還在簌簌往下掉,主動撲進安七墨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隻要你沒事、你安全就好了,不用發誓,真的不用!”

她不斷地強調著,很多話,她會重複著說,大腦和心緒都很不受控製……

安七墨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除了將她抱得更緊一些之外,他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李雲月的雙手還在他身上摸索著,仿佛這樣,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她能夠摸到真真實實的他,不是虛幻的,不是她幻想的,而是真實能夠觸摸到的。

兩個人就這樣在黑暗與寒風中站了許久,安七墨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將李雲月裹住,才道:“阿月,我們回家吧?”

“今晚你隻顧著等我、找我,沒有吃晚飯吧?娘將晚飯熱著,咱們回去之後,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了。”

話語間,他側過身來,將她護在自己的臂彎下,稍微用點力,讓她在自己的推力下往前走。

這個時候的李雲月,大腦還沒有完全恢複清明,基本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連剛剛掉在地上的燈籠,都忘記去撿了。

而且也絲毫沒注意到,安七墨非常快速地彎腰從地上撿了起來。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往家的方向走,李雲月的心裡仿佛已經經曆了一場生死,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哪怕現在他已經在身邊,她短時間內,還是沒法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

回到家裡,安誌柏立即端來一盆熱水,安七墨拉著她的手,放進熱水裡泡著,輕輕地給她搓著手。

她的雙手一片冰涼,他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暖起來。

火籠裡的火燒得很旺很旺,梁氏和安誌柏不太理解,為何安七墨不按時歸家,李雲月會激動成這樣,提著燈籠就衝出去了。

要知道剛剛梁氏可是有讓安誌柏出去追人的,但是竟然追不上,可見她走得有多著急了。

好在安誌柏在途中,恰好遇上了從桂花村趕來的安七墨。

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安七墨咋會從桂花村過來呢!

梁氏將飯菜熱了又熱,就等著大家上桌吃飯了。

安七墨等李雲月的手不冷了,又拿來毛巾給她洗臉,這才帶著她坐到飯桌前,準備吃飯。

每個人都先喝下一碗熱湯,身體也跟著暖和起來。

安七墨小心地注意著李雲月的情緒,見她正常,一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來。

他給她夾菜,夾很多菜,李雲月都安靜地吃著,期間不抬頭看任何人。

梁氏道:“雲月今晚這是怎麼了?怎麼跟中邪了似的?七墨這不是回來了嗎?你這會兒也該安心了呀!還喪著一張臉,這是要鬨哪樣啊?”

李雲月嚼著米飯,“婆婆,我沒事,都吃飯吧,我隻是在想事情而已。”

她內心的傷痛,還沒完全去掉,但她此時已經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傷痛,都不能丟了禮貌。

傷心是一時的,教養卻是一輩子的。

聽到她回話,梁氏倒也放心了些許。

晚飯過後,安七墨就主動拉著李雲月回屋,豈料剛進房門,李雲月就一把甩開他的手。

在安七墨錯愕的瞬間,她將門窗給關上。這樣隻要她壓低聲音和安七墨說話,梁氏和安誌柏就不會聽到。

就算聽到一些,但也聽不清楚。

“阿月,你這是何意?”

“何意?七墨,你還沒告訴我,今晚為何歸來這麼晚呢,你去哪兒了?”

“我去雞棚那邊了,我本來是準備早點回來的,但是六八前來割豬菜,他給彆家也一起割去,我見時間不早了,又這麼寒冷,就幫著他一起割了豬菜,送到桂花村去,送完我就回來了。”

他試圖靠近李雲月,要拉過她的手,但李雲月避開了。

“阿月,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那樣擔心我,如果我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幫六八的,反正他自己也能搞定。就算一次搞不定,他兩次總能搞定的,都怪我太多管閒事了!”

“我下次不會這樣做了,阿月,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真的都是因為快過年了,大家都放活路比較早,你之前又是那般照顧六八,我知道如果是你見了那情況的話,肯定也會主動幫忙的,是不是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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