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嫂,你這樣追趕它們,它們隻會跑得更快,你彆追了,它們跑一段路就會放慢速度,到時候你再過去!不行,你得找幾個人來幫忙,不然很難將它們趕回去!”
邢秀秀停下來喘了幾口氣,想想李雲月說的話,也覺得有道理,剛才是她太過著急了,才會跟在豬後麵跑的。
她額頭上有汗水,剛剛跑著來的,她抬手擦了一把。
“我回去看看七墨回家沒有,我讓他過來幫你。”李雲月說道,站在母親的角度,她不願意跑動,拿孩子的安危冒險。
況且把豬趕回去,也不著急在這一時,找彆人來,比較安全。
“邢嫂,你看著小豬跑走的方向,彆跟丟了,我很快就回來的。”李雲月說著,還安排安誌柏也幫忙去叫人。
好多人都是剛剛挖路回來,安誌柏很走運,很快就叫來人了,小豬的確如李雲月說的那樣,沒有人在後邊追趕,它們就停下來,這裡拱拱、那裡拱拱。
李雲月還說要去叫安七墨呢,她一轉身,安七墨剛好也從外麵回來,和大家夥一起幫著邢秀秀,將小豬仔都給趕回去。
之後邢秀秀主動交代,圈門鬆了,小豬仔愛拱這拱那,將圈門拱開之後,就往外頭跑了,追也追不住。
她連連感謝大家,請各位喝茶再走,但大家都忙著回家見妻兒,也就沒誰留下來,畢竟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安七墨則和李雲月一起回家,安誌柏沒有過來,叫了人幫忙之後,他就直接回家了。
天上沒有星光也沒有月亮,周遭一片黑漆漆的,安七墨就緊緊抓著李雲月的手。
“剛才你不該跟來的,你該和誌柏一起回家。”
“這不是有你嗎?反正你又不會讓我摔倒,況且這條路我已經很熟悉了,怕什麼?”
他的手心有繭,掌心有些粗糙,但是很溫暖。
安七墨沒有回應她,兩個人一路走到家門口,嗅到裡邊傳來飯菜香。
李雲月要進門,安七墨卻將她一下子拉進懷中,用力地抱著她。
“安七墨,你這是怎麼了?乾活太累了,需要抱抱?”
安七墨想說,他心中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但又怕嚇著她,所以最後開口的話便成了:“嗯,有點累,抱一下,或許就能治愈了。”
李雲月也主動抱住他的窄腰,“好吧好吧,就讓你抱抱,以後彆把自己弄得太累,少乾一點活兒,我們家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你說是不是?”
安七墨內心的鬱結忽然消散了,他笑起來,“聽起來好像阿月有很多存款啊。”
存款二字,是他跟李雲月學到的,覺得用這個詞語來形容餘錢,很是貼切。
李雲月卻是非常認真地回答:“是還有一些餘錢,夠我們家生活得很好了,你不用這麼操勞,真的。”
安七墨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李雲月心中有些緊張,這裡是在家門口,要是梁氏或安誌柏忽然出來看到,咋辦?
況且梁氏之前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們擁抱親親了!
但是吧,安七墨現在這麼不安,又這麼疲倦,她還是讓他抱抱好了。
好在最後梁氏沒出來,安七墨也沒有抱很久,他鬆開她之後,還捏捏她的臉,“去吃晚飯吧,要長胖些,生下的孩子才能白白胖胖的。”
李雲月故作生氣地打開他的手,“敢情你隻為孩子著想啊!”
還未待安七墨回話,屋裡就傳來梁氏的聲音。
“你們趕緊進來吃飯吧,還要鬨騰到啥時候?誌柏都餓了!”
李雲月臉頰一燙,敢情剛才她和安七墨的所作所為,裡邊的母子兩已經聽到了,她用力地打了安七墨的胳膊一下,安七墨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李雲月臉都紅透了,轉到他身後,將他往屋裡推,不管怎樣,讓他當頭就是正確的,誰叫他臉皮厚?
安七墨倒也沒打算躲在李雲月的身後,便順著她的力道,進了屋內。
而後脆生生地喊了聲“娘”!
才去打來熱水,和李雲月一起洗手洗臉,上桌吃飯。
梁氏和安誌柏倒也還等著他們,等他們端起碗,梁氏才念叨:“都到家門口了,也不著急進來,你們在外頭磨蹭啥呢?磨蹭也得等吃好晚飯,你們再回房間裡磨蹭啊。”
李雲月耳朵根還有些燙。
梁氏繼續道:“我餓著等你們倒是無妨,誌柏還是個孩子呢,經不住餓的!”
安七墨和李雲月低頭吃飯,一個字也沒回應,梁氏表麵上是說他們沒及時進來吃飯,事實上是讓他們注意著點,家裡還有安誌柏看著,彆隨地親熱,小孩子看到了不好。
李雲月的手悄悄在桌下,掐了安七墨的大腿一把,表示這事都怪他,之後若無其事地繼續拿筷子吃飯。
安七墨受疼,下意識地有反應,但他一抬頭,就知道李雲月的意思了,他立即隱忍住自己的反應,轉而夾了一筷子菜給她。
夫妻兩個的行為,看起來就好像沒聽到梁氏在說話似的,梁氏氣得直接沉默,懶得再念叨。
晚上睡覺的時候,李雲月掐安七墨腰上的軟肉,“下次你得注意點,不然每次都被婆婆說,你要不要臉啊?”
安七墨笑了起來,“娘是過來人,她明白這種感受。誌柏雖然還小,但他有一天會明白的。我們夫妻相親相愛,有什麼不要臉的?”
“……”李雲月無言以對,在這方麵,他總是最會說的,可在外人麵前,那叫一個高冷,幾乎都不說話的。
想到這裡,她內心忽地一陣歡喜,側身將他的腰身緊緊抱住,此刻真是感覺他太好了,隻是她一個人的溫暖空調。
“怎麼忽然這麼激動?”安七墨也側過身來,讓她抱得舒服點,還提醒著說:“抱一會兒就放手,知道嗎?你懷有孩子,不適合側身睡覺。”
“說得好像我很喜歡抱你一樣?”李雲月抬頭看了他一眼,旋即抱得更緊,“其實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很喜歡抱你!”
安七墨笑得身體都在抖,她雖然也說過類似露骨的話,但是這種話,每次聽到他都不會感覺厭倦,要是每天都能聽到,那才是最好的呢。
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伸手將她抱住自己腰身的手給拿開,“乖乖躺著,彆壓壞了孩子,換我來抱你。”
剛要說他隻在乎孩子不在乎自己的李雲月笑了,“好好,你來抱我,抱緊點,不然我睡不著。”
“遵命,娘子!”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平靜,起初安七墨感到很不安,但隨著平靜日子的逝去,他漸漸覺得,肯定是之前自己太累了,才會東想西想,才會各種不安。
從邢秀秀家小豬跑出來、他感到很不安的那天開始算起,現在已經過去八天時間了,也沒發生什麼事。
天氣漸漸暖起來了,偶爾兩天會轉寒,但很快就會轉暖,書院的課程還在繼續,挖路事宜也快要告一段落了,據說還有三五天時間,差不多就可以收工了。
安七墨結束活計早的話,就會到書院門口接李雲月下學堂,夫妻兩個恩愛不已,惹人羨慕。
第二天一早,安七墨就和李雲月一起出門,雖然他們做的不是同樣的事情,但這卻不妨礙他們一起出門。
中午他再忙,也會回家吃午飯。
隻是這日中午,他快要到家時,感覺氛圍有點奇怪,那種不安的感覺又上來了,他加快腳步往家裡趕。
在門口處就看到官兵,他們穿的官服雖然和縣衙的一樣,但安七墨卻感覺得出來,他們不是縣衙的官兵!
他原本已經現身了,但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忽然收回前進的腳步,往後退去。
門口處的官兵聽到異動,目光四處尋找他的身影,但安七墨已經成功躲開了。
他避開官兵的視線,潛入自家後院,從後院的縫隙,往屋子裡看,就看到李雲月、梁氏,還有安誌柏,都在裡邊。
這本沒有什麼稀奇,這裡是他們的家,他們在裡邊很正常,問題是,屋子裡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個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身邊站著四個官兵!
以至於他的家人在拿幾個人麵前,都保持沉默,不敢妄動分毫。
安七墨定睛看向那中年男子的官服,官服上的圖案與縣太爺不一樣,所以……
安七墨眸子低垂,難道,這個人是夷州城知府?
知府的官位在縣太爺之上,楊成峰在夷州城,隻有一部分區域的管轄權,擁有最大權利的人,是知府!
他……怎麼來了?
而且,安七墨感覺對方,來者不善!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不安的事情,好像要發生了。
而此時,屋子裡頭,的確是劍拔弩張。
“李雲月,是誰準許你鼓動百姓們挖路的?本官允許了嗎?”知府名為廖奇偉,手裡端著茶杯,沉冷問道。
他手中的茶,是李雲月泡上的!
李雲月微微彎腰站在旁邊,聽聞他的話,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仔細思考該如何回答。
“民女不敢鼓動村民們挖路,廖大人您一路過來,想必也知道,路挖通了,日後十裡八鄉的村民們進城出城也很方便。”
李雲月覺得怎麼回答都不對,她能說這件事得到了楊成峰的同意嗎?楊成峰是為百姓著想的好官,而這位知府給人的感覺就很不好,她如果照實說出去,不就是將楊成峰陷於危險之地嗎?
可是不說的話,她將會麵臨滅頂之災啊!
按照道理說,楊成峰已經得到了上頭的允許,才會允許自己主張修路的,可為何這知府卻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