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廖奇偉這個天煞的,居然下來這樣作踐百姓。
陳氏見大家都不說話,就知道大夥兒都沒辦法,她便道:“我得去跟我家那口子說這事兒,我們哪怕拚了命,也不能讓房子被那狗官的人給拆了!房子若拆了,我們一家也不活了!”
她從邢秀秀身邊起開,便要去山洞裡找自家夫君。
“這麼著急做什麼?我爭取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你卻現在就放棄?那我剛才爭取時間的作用,又是什麼呢?”李雲月忍不住冷喝。
遇到這種問題,不是應該冷靜下來,努力去想辦法嗎?
為什麼要哭泣?哭泣能解決問題?而且還自暴自棄?
她也很煩,她也有很多壓力,但哭完之後,不還得抬頭繼續努力生活?
陳氏頓住腳步,淚眼婆娑地看著她,“你之所以不知道我著急什麼,是因為被拆房子的,不是你們家,你當然可以不著急!”
“……”這是要和她比壓力?李雲月抿了抿唇,“是的,你很著急,也很憤怒,我都知道。但你的著急和憤怒,有什麼作用?剛才挺身而出的人是我,不是你!這說明,你著急憤怒根本什麼用處也沒有,現在這麼多人站在這裡,想要給你想辦法,你卻選擇放棄,要去拚命?嘖,你該讓我說什麼?”
陳氏被噎住,垂眸不吭聲了。
李雲月繼續道:“還有啊,我們全體村民,都不願意廖奇偉到我們村裡來住,他之前就那樣欺負我們,他要是到村子裡來住,我們全體村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這是全村人的事兒,不單單隻是某家人的事兒,所以,我們每個人都很著急。”
“但是,辦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想出來的。我們先各自去做事情,冷靜一下,晚上再聚聚,說說大家的想法,如何?”
大家麵麵相覷,最終答應下來。
大夥兒也都還有事情要忙,既然短時間內想不到辦法,也隻能先去做事情。晚上再說這件事。
邢秀秀拍拍陳氏的肩膀,“你也先去忙吧,要真想不到辦法,晚上大夥兒聚在一起,咱們一起想。”
陳氏這才點頭。
但下午的時候,即便是在田裡,陳氏還是憂心忡忡,總是不經意間停下乾活的動作。
同樣憂心忡忡的人,還有李雲月。
她一邊要給孩子上課,一邊要等著王六八回來,還要一邊想著石家寶家的事情,該怎麼辦。
一個下午下來,她整個人都很疲憊,回家吃飯時,臉色都是青白的,看得梁氏擔憂不已。
“這是怎麼了,雲月?是不是在為石家寶家的事情憂心?其實吧,那是他們家的事情,咱們身為外人,儘力想辦法就是了,想不出來,也沒啥。”梁氏寬慰她道。
李雲月卻隻是簡單地說:“我知道。”
她憂心的,哪裡隻是那件事?
現在都天黑了,王六八還沒有回來,究竟為什麼?
她甚至不敢去想,他是否還回得來。
吃了晚飯之後,她便站起來,“我去村長家看看,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婆婆、誌柏,等會兒你們兩個先睡,給我留門就好了。”
“你不休息休息再去嗎?你看起來很累。”梁氏還是不放心。
“我不累,我還能堅持住。”說著,李雲月已經邁步出去。
剛剛出門不久,就看到彆家人,也正好往村長家走,之後她又遇上了邢秀秀一起,到村長家時,人差不多都已經來了。
陳氏就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掉眼淚。
看樣子,大夥兒都沒想出什麼辦法。
“要不然,咱們就去隔壁村,請求大夥兒來幫忙,將廖奇偉的人給趕出去吧?”有人提議道。
大家都沒立即回應,但李雲月看他們的樣子,儼然是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彆村的人,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的,若廖奇偉當真住到石河村來,附近的村民,也都會遭殃的,他們肯定會幫忙的。”又有人道。
這時候,李雲月大步走過去,走到人前,“每次我們村子有事情,都去鄰村求救,算下來,我們欠鄰村多少人情了?況且,今日這事兒,也沒到生死關頭,不至於事事依賴彆村吧?”
“那你說怎麼辦吧,這還不是生死關頭啊?房子若拆了,石家寶一家就要被逼死了,這不是生死關頭是什麼?”有人反駁李雲月。
“雖然去找鄰村的人幫忙,會欠下人情,但他們肯定會理解我們的。”又有人補充。
李雲月簡直要笑,“因為彆人理解,所以,我們就要揮霍彆人的理解嗎?彆人不需要做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忙活自己的人生了?上次請求他們幫忙,大夥兒還人情了嗎?彆一有事,就想依賴彆人,成不成?”
上次的事情……還人情?
大夥兒一個看一個,儼然都還沒來得及還人情。
也對啊,這次再去找人家幫忙,真的是太欠人情了。
“李夫子這麼說,就是有辦法咯?”有人問道。
邢秀秀也壓低聲音問:“雲月,你當真想到辦法了?你剛才那樣說話,可算是將大家得罪到底了。”
李雲月聳聳肩,說出這些話,就是得罪他們了?
他們遇到什麼事情,都下意識地想要請彆人幫忙,這種想法才最可笑呢!請彆人幫忙,應該是在無能為力、走投無路的時候,可她現在很確定,大夥兒肯定都沒認真想過此事的解決辦法。
就直接說要找人幫忙了!
找人幫忙,是可以。但你還人情了嗎?你給對方錢了嗎?如果都沒有,又還有什麼臉麵,不斷地找彆人幫忙?
人家幫一次是恩情,不幫,是應該。
陳氏抹著淚,問:“李夫子,你可否想到什麼辦法了?”
李雲月此時內心很疲憊、很暴躁,真想讓陳氏彆再掉眼淚了,如果掉眼淚有用的話,大家遇到問題,就隻顧著去掉眼淚算了!
她從中午一直哭到現在,人家廖奇偉的人,同情她、放過她了嗎?
李雲月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咆哮,給壓製下去。
對於不是關係非常鐵的人,她實在沒有生氣的必要。
她吐出一口氣,說道:“我下午想了一下,覺得我們應該這樣做……”
她將自己想出來的辦法,娓娓道來,但需要大夥兒配合完成。
聽後,陳氏眸子裡迸發出明亮的希望之光。
大夥兒也都安靜下來,不得不說,這是個非常好的辦法。而且,做法也相當簡單,為什麼他們就是想不到呢?
李雲月見集體接受了自己的辦法,彎唇笑了笑,“明日早上,廖奇偉的人,不可能就來到石河村的,所以明日一早,你們把相關人員,叫到我家院子裡來,我叮囑一下他們。要早些,因為我還要去書院。”
“好,我讓他們早點去,你放心。”陳氏的眼淚,是徹底抹掉了,臉上恨不得綻放出一朵花來。
“好,那沒什麼事情了,我們就各自回家睡覺吧,明天還要打起精神來。”
說完,李雲月轉身就離開了,回到家裡,她直接回房間睡覺,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她就聽到院子裡傳來異響,她立即起床,下樓一看,果真是陳氏和村長,將人帶來聽她叮囑了。
……
還沒到中午時間,邢秀秀便跑到書院來找李雲月,說是廖福帶著人來了,今日也帶來了那個風水師,還有一眾官兵,已經直接去往石家寶家,準備拆房子了。
李雲月點頭之後,讓孩子們繼續待在學堂裡,她則和邢秀秀去了石家寶家,到附近的時候,就看到了不少官兵鎮守在房子周圍。
石村長以及其他村民,也都趕來了。
官兵手裡並不拿著劍,而是拿著各種工具,正在聽廖福的吩咐,準備拆房子。
“官爺?”李雲月的聲音傳過去,打斷了廖福的吩咐。
“官爺,你們今日準時來拆房子啦?這可真是好呀,知府大人能夠到咱們石河村來住,可見我們石河村是個絕佳的風水寶地呀。”李雲月笑著說道。
昨日李雲月也沒對廖福他們冷言冷語的,故而廖福也沒察覺今日的李雲月和昨日有什麼區彆。
不過,聽她說這麼好聽的話,倒是心裡舒坦,故而廖福對李雲月,態度也還算平和。
“那是的,畢竟是咱們知府大人住的地方,怎能不算風水寶地?”廖福道。
李雲月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官爺所言甚是,今日這位風水先生,也來了呀?先生不再次看看這房子的風水如何嗎?還是已經非常確定,這房子就是絕佳的位子?”
“李雲月,你這是何意?昨日這位王先生已經看過,這兒就是最好的地方!”廖福道。
“哦,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也不敢有其他的意思。可這房子不是給知府大人住的麼?所以,我想著謹慎些總是好的。興許昨日王先生看錯了呢?今日再看看,總是好的,萬無一失才好,官爺您認為呢?”李雲月態度良善,一副為廖奇偉真心考慮的模樣。
廖福看看她,又看看那王先生,道:“王先生,可否再看一看著風水?”
王先生撫了撫胡須,正要說自己看過的,無需再看。
然,他還沒說出口,人群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