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又等啊等,李雲月快要被西斜的日光給晃花眼了,還是沒見安七墨回來。
梁氏更是著急得來回走動,眼裡的急切之色深濃。
安誌柏雖然一直站著,沒有說話,可嘴唇已經死死抿成一條線,可見心中也是急切不已。
就在梁氏快要控製不住自己,要出去看看時,外麵終於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剛才來報喜的那個將士,又飛快地跑來了,說安七墨的隊伍,已經來到門口。
李雲月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發髻,又抿了抿唇,確保自己的口紅能夠塗抹均勻,然後將孩子抱得舒坦些。
剛完成這些動作,她耳邊就已經傳來清晰的腳步聲,還有馬蹄聲。
緊接著,一身盔甲的安七墨,便出現了。
他騎在馬背上,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如同渡了一層光芒。
在來之前,他應該特意刮過胡子,看起來很是乾淨,清瘦的臉,更加棱角分明,滿身都是殺伐果斷的氣質。
李雲月看著他,自然是滿身歡喜,這個優秀的將軍,是她的英雄、是她的夫君。
可,她也在他身上,發現了令自己陌生的氣息。
而這陌生,是他從戰場上帶回來的,這氣息,讓她知道,他心中有個角落,是自己永遠也進不去了。
那是戰爭,給每一位將士,帶來的“戰利品”,而藏著“戰利品”的地方,就是他們犧牲掉的角落。
即便戰爭贏了,他的生命裡,也有些東西已經消失了。
其實,前麵兩次見到安七墨時,李雲月就已經發現了,隻是當時還不是十分明顯,時間長了,那絲陌生,就忽然凸顯出來了。
戰爭,讓他變成更加完整的人。也讓他變成讓他自己都有些陌生的人。
真正去了解過參加過戰爭的人,你就會明白這些。
高大的駿馬,在她麵前停下,高大英俊的他,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輕巧且帥氣地落在她的麵前,將她一把湧入懷中。
“阿月……”他輕輕喚了一聲,深情不自知。
被他摟在懷裡,李雲月的呼吸之間,都是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漢氣味兒。
安熾被她抱在手上,現在就在她和安七墨中間,顧忌著孩子,安七墨沒有將她抱得很緊。
周圍都是人,他也沒有抱她很長時間。
鬆開她之後,他便看向梁氏,“娘,兒子回來了。”
梁氏紅著眼,拿著手絹不停地擦拭眼淚。
安七墨拿過她的手絹,給她擦拭眼淚,“娘,是兒子不孝。”
梁氏抬起拳頭,一下一下地砸著他的胳膊,力氣卻不大,安七墨完全感覺不到疼,他去了這麼久,沒辦法在母親麵前儘孝,被母親打幾下,是應該的。
梁氏也打不了幾下,便收回了手,眼淚也擦乾了。
安誌柏上前來,喊了一聲:“哥!”
安七墨手握成拳頭,敲了敲他的肩膀,兄弟兩個,便算是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