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猛地一跳,承受不住,霍地坐起身來,發現四周黑漆漆的,窗外微風輕拂,發出沙沙的聲響。她重重地呼吸著,往臉上抹了一把,都是汗水。
她完全沒有睡意,起來點燈,一個人枯坐在椅子上,孩子在床上睡著,睡得香甜,偶爾還吧唧嘴,十分可愛。
人在黑夜裡,很容易脆弱,很容易想太多,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哭泣。距離上次她去軍營找安七墨,已經過去整整三個月了啊!
每次想起他的狀態,她內心都是擔憂的、撕扯的。現在也如此,而且此時撕扯的感覺,比白天要來得更加猛烈,她手肘撐在桌麵上,手掌捧著臉,有眼淚從指縫間掉落出來。
夜色很深很沉。
第二天早上,她出現在人前時候,依舊是正能量滿滿的,她先去布坊走一遭,回頭去布莊看看,末了來到飯莊。
不過是晌午時分而已,現在吃飯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李雲月倒也覺得正常。現下沒她什麼事兒,她簡單地看了一會兒,就要離開,不料,剛走出飯莊大門,管家就急急跑到自己跟前來。
“忠叔,有事情嗎?”
“夫人,有將軍的消息了,這是他讓人捎回來的家書,您快看看。”管家地上來一封信。
李雲月內心卻是一緊,想起昨夜她做的夢來,那樣不好的夢,會得到一封內容很好的書信嗎?
她顫巍巍伸手將信接過來,卻不敢看。
管家興奮地搓搓手,“剛才信是拿到府上的,可老奴一想,老夫人不識得字,就先拿來給您瞧瞧了,您瞧完了,回去也給老夫人讀讀。”
白天安誌柏是要上學堂的,家中除了梁氏和還不會說話的小少爺之外,剩下的都是下人,自然也不識得字。
說完之後,管家發現李雲月在怔忪,不知道在想什麼,可那神情十分嚴肅,仿佛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兒,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半晌後,李雲月道:“我把信拿回家之後再讀吧。”
馬車就在門外,她說著,便直接上了馬車。
先前沒有安七墨的書信,她便盼啊盼的,可現在收到他寫的信,她反而不敢看了。
馬車載著她回家了,下馬車的時候,書信她還沒有拆開,她也沒去找梁氏,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將書信擱在桌上,她則坐在凳子上,捧著臉看著這紙信很久很久。
罷了罷了,既然書信已經到達跟前,她就不要再胡亂猜測了,所有的答案,都會在信紙上,她何必折磨自己?
想明白之後,她才拆開書信看起來,信上的字少得可憐,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安好,勿念。”
李雲月幾乎能夠想象得出,他寫下這幾個字時,麵容和神情是怎樣的冷硬,她的夫君,到底還是成為了那場傷痛的犧牲品,即便他活了下來,可心境也大大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