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幽朝已經建國三年。
老幽帝終於抵不住舊疾,駕崩而去。
太子韓靖澤登基,除大奸大惡者,全蒙天下大赦。
減免賦稅三年,開恩科廣納賢才,辦公學修堤壩挖河渠。
眼看著這個朝代越來越欣欣向榮,達到了空前未有的太平盛景。
唯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天下人的心。
那就是關於皇儲的問題,當今聖上二十有三,仍無所出。
這可愁壞了眾大臣,也讓後宮眾妃嬪很頭疼。
頭疼的是她們白白背負了罵名,明明不是她們消極怠功,而是陛下根本不往後宮跑!
說來神奇,幽帝韓沐清登基後,竟直接將前朝皇帝的後宮中人儘數收歸為己用。
倒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前朝皇帝遍采天下美人,能被幽帝看上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百姓們紛紛覺得,周帝這一後宮的宮人不吉利。
畢竟在跟著周帝的時候她們就無所出,如今跟著咱們幽帝,仍是無所出。
就連街口的說書人,都在編故事編排後宮的娘娘們。
“話說幽帝,三進穹宮,我們昨天講到了二進穹宮,今日我們再講三進穹宮。之前我們說過了,幽帝化名楚楓玨,忍辱委身於周帝。他本是南幽前太子韓子珩之子韓靖澤,因其叔謀朝篡位而隱姓埋名。後終於受到其伯端王護佑,並冊封為端王世子……”
王皇後微服經過街口的時候,很有一種你們給本宮下來讓我來說的衝動。
後來想了想,罷了,其實百姓編的這些,也算有幾分道理。
如今那在自己宮裡扮柔弱的小小楚貴人已經是九五之尊,給他留點麵子還是有必要的。
她身邊的荷蕊倒是輕笑一聲,說道:“娘娘,您晚晚去見皇上了嗎?”
王皇後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頭疼道:“去了,還不如不去。”
荷蕊憋笑,說道:“為什麼啊娘娘?”
王皇後道:“剛好碰上他和皇……前主子妖精打架。”
荷蕊沒忍住笑出了聲,說道:“真羨慕他們的感情呢,不過他們也算樣貌相當,德才相襯。”
王皇後突然想到了宮裡那隻奔忠的胖兔子,說道:“關我們德才什麼事兒?”
何蕊也想起來了,說道:“哦德才和青哥感情也挺好的,就是德才最近越發胖了,青哥都沒辦法抓它上天了。”
想到這一皇宮的糟心玩意兒,王皇後深深的歎了口氣。
最後還是不忍心開口道:“若是他們一直無子嗣,那這幽朝江山,該由何人繼承?”
關於這個問題,楚楓玨已經考慮過了。
孩子不是問題,隻要他想,就可以生出來。
關鍵是他不想,所以就生不出來。
此刻他正翹著二郎腿在搖椅上哼小曲兒,代勞國事的那位正在批奏折。
軒冥燁看了他一眼,皺眉道:“皇上,您是不是該理一理政事了。”
楚楓玨道:“不急,不急。”
軒冥燁道:“還不急,我都替你批了半個月奏折了!你才登基幾天?”
從前他沒登基,還有蕭荃王丞相等人代勞。
如今他登基了,蕭荃也樂得輕閒,帶著靈墨遊山玩水去了。
楚楓玨道:“哎呀!美人生氣了?莫生氣,看這天氣晴好,不如朕帶美人去宮裡轉轉?”
軒冥燁咬牙切齒道:“好!轉!轉完了還不是我來批這奏折!”
楚楓玨一臉興致,拉起他的胳膊說道:“走走走,近日無急情,朕帶美人散散心。”
前禦花園是楚楓玨專屬的,就算是後宮的妃嬪,除了王皇後,也不得進入前禦花園半步。
後妃們有自己專屬的後禦花園,沒了皇帝的寵幸,她們倒是相處的十分和睦。
甚至宮妃們隻要和皇後說一聲,就能出宮溜達溜達。
兩人一起在禦花園泛舟,裴珩這會兒也趁著天氣晴好彈琴撫曲。
一見他們來了,便停了動作,起身朝楚楓玨招了招手:“你……彆動那船!”
楚楓玨天生水逆還不信邪,逢水必倒黴。
倒也不是什麼大黴,就是要麼落水要麼被綁架。
有一次他坐遊船去遊運河兩岸美景,結果被一群山賊給劫了去。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群山賊竟然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對他俯首稱臣,一個個對他十分敬仰。
而且山賊們覺得他簡直太睿智了,聰慧如他自當拜為首領!
就這樣,楚楓玨在山裡當了半個月的山大王。
軒冥燁殺進去的時候想將山賊一窩端了,楚楓玨還替山賊們求情。
隻說他們勇武如斯,不如全部發配到蒙家軍裡建功立業。
有幾個特彆勇武的,竟還當上了總旗。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所有人隻要看見水,都絕對不讓楚楓玨沾。
楚楓玨隻得離那舟幾步遠,傻笑道:“爹,沒事兒,彆那麼緊張。”
軒冥燁卻也將他攔在身後,說道:“你還是悠著點兒吧!”
楚楓玨隻得跑去折了一隻牡丹,說道:“又到國色動四方的季節了,要不我們再去遊船吧!”
軒冥燁:……
裴珩:……
你就不能有點不那麼讓人操心的想法?
軒冥燁按了按太陽穴,裴珩卻對他道:“彆理他,我們去下棋吧!”
軒冥燁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這邊吧!”
不遠處有一涼亭,涼亭裡有石桌棋盤。
黑先白後,兩人開始手談對局。
伴著美影,裴珩道:“近日的那些傳言,你們也不要放到心上,皇儲的事,來日方長,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