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1(2 / 2)

“什麼?”

“當年你……”

道出這番話時的朱麗無比艱難:“你答應帶我走的,我等了整整一天,可你沒有來。”

喬納森愣在了原地。

一開始朱麗以為他是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喬納森·揚早就忘記了當年與小侄女的約定。但當同樣的苦澀爬上他的麵孔時,朱麗才意識到,他記得。

喬納森始終都記得。

她的叔叔抹了一把臉,近乎無堅不摧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是無奈。

“丫頭,”喬納森低聲開口,“你贏了比賽,我就告訴你。”

朱麗驀然攥緊拳頭。

“好。”

她緊緊盯著喬納森:“一言為定。”

***

安吉爾·薩特不聲不吭落座的時候,分明感受到了其他人訝異或者困惑的注視。

他不在乎,搖滾天使向來以我行我素作風高調著稱,他什麼時候在乎過彆人的目光?上新聞也好,輿論危機也好,都不能阻攔他安安穩穩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等待開場。

隻是……

落座之後的安吉爾,多少體會到了邁爾斯口中“票不好買”的真正含義。

UFC和他記憶中的所有MMA比賽都不一樣。

就像是朱麗不太懂安吉爾的音樂世界,安吉爾也僅僅關注過朱麗本人的比賽。在他的印象裡朱麗參加的比賽往往是工作人員比觀眾多,偌大的看台人丁寥落,連裁判和打分員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除了兩位選手和教練外,幾乎沒人正經對待。

但UFC不一樣。

上一場比賽的兩位選手是男性,似乎相當著名,縱然安吉爾不怎麼了解,更是卡著比賽開始前的時間到來,也感受到了遺留下來的熱血沸騰。

座無虛席、燈光明亮,解說的搭配慷慨激昂,觀眾們更是期待無比。安吉爾驀然聽到一陣歡呼,他循聲看過去,看到的是朱麗在一眾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穿越觀眾席出場。

他的朱麗,他的妻子,猶如一名身披鎧甲的將軍,或者沒穿紅披風的超級英雄,在眾人的口哨與尖叫中穩步前行。

她還是沒什麼表情,在強光映照下朱麗的麵孔仍然平靜,跨進八角籠時不急不躁。她的對手早已等待了,二者四目相對時更是相□□頭示意,強光之下八角籠裡的氛圍和解說刻意營造的劍拔弩張完全不同。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眾星捧月的安吉爾·薩特,生來注定享受著燈光與愛慕的搖滾天使,坐在了看台,以看客的身份去目的彆人駐留在“舞台”之下。

不,朱麗可不是彆人,安吉爾心想。

恍然間他有些困惑。

安吉爾看到朱麗在裁判的允許下與對手碰拳,而後拉開距離。擺出戰鬥姿態的她冷靜且沉著,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在她退役之前,安吉爾在八角籠裡看到過朱麗很多次這樣的姿態。

但這次不一樣。

安吉爾很清楚站在燈光之下“想贏”是什麼感受,每一次演出對他來說都無異於一場同觀眾之間的戰爭。他能感受到朱麗迫切的心情,那種……

寧可拋棄一切,也要贏得比賽的心情。

往日的朱麗·揚並不是這樣的。

安吉爾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獅鷲樂隊第一次進入錄音棚的那一天。那時候的樂隊成員不過還是湊錢自費的窮小子,可結束之後的大家仍然很興奮,仿佛名氣聲望唾手可得。

那時候安吉爾剛剛認識朱麗不久,走出錄音棚後他神采奕奕地講述這幾日的經曆,而朱麗始終認真卻安靜地聽著,大多數情況下,她總是一位最稱職,也是最真誠的聽眾。安吉爾講得口乾舌燥,平複下心情來時看到的是朱麗仍然內斂的麵孔。

他對她說,總有一天他們能共同站在屬於自己的舞台上發光發熱,可朱麗卻是一愣。

“我沒想過。”她回應道。

後來安吉爾才明白為什麼。

昔日無比輝煌的奈吉爾·揚,唯獨教授給女兒的就隻有如何運用自己的一雙拳頭。

沒有人告訴她與人拚搏能換來怎樣的榮譽,幼時的朱麗更多的是用來捍衛自己的人身安全;沒有人告訴她得勝之後應該擁有怎樣的愉快心情,帶著一身傷痕回家換來的隻有父親的冷眼與嘲諷。朱麗·揚終其一生都想逃離父親帶來的陰影,可是她徹底離開了家、與之斷了聯係,奈吉爾·揚的影子也始終陰魂不散——隻要她還在格鬥,就必定忘記不了過往的一切。

朱麗選擇這條路,是因為她隻會格鬥。沒有人、也沒有條件讓她擁有其他選項。

她就像是被圍困在海上的幸存者,喝了海水會死,不喝也沒有什麼兩樣。

後來安吉爾暗自發誓,他要拚儘一切去換得成名與榮譽,不僅僅為了自己所愛的音樂,更是要把朱麗帶離她的世界,帶離那破爛的街區和奈吉爾·揚揮散不去的影子。

可是安吉爾沒料到最終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八角籠裡的裁判宣布比賽開始,兩位現場解說歡呼一聲。

安吉爾從記憶中回過神,望著那與過去一樣卻又全然不同的朱麗。離婚一年之後,一個無比陌生的念頭從他的內心朦朦朧朧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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