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一更)(1 / 2)

088

朱麗挑戰莉莉·羅斯特的那期比賽將在拉斯維加斯舉行。

兜兜轉轉幾年, 竟然又回到了原點。朱麗不是個有信仰的人, 但每每想到此處,總是會覺得有種很玄乎的成分在內。

不過在前往拉斯維加斯之前,她得去看一眼還在醫院裡的安吉爾。

“什麼啊, ”聽到朱麗行程的賈斯汀不滿地嘀咕,“說好的踐行呢?”

“朱麗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傑米莫名其妙, “踐行做什麼?之前的比賽也沒見為她提前慶祝啊。”

“我就是不高興她去見安吉爾·薩特好吧。”

“聽說安吉爾失聰了,你有點同情心行不行?”

“那朱麗也不是醫生啊,”賈斯汀反駁,“去了還能讓他恢複聽力不成。而且你們這一個個突然改變態度怎麼回事,他失聰又怎麼了, 貝多芬也是失聰呢照樣創作出很牛逼的音樂來著?!”

傑米聽到這話, 當即用手肘捅了一下賈斯汀:“你在想什麼!”

“貝多芬可不用上台唱歌,”傑米沒好氣道,“你的意思是說, 非得要安吉爾·薩特在聽不見的情況下帶著獅鷲樂隊完成演唱會才行嗎。”

賈斯汀縮了縮脖子:“我可沒這麼說,就是說失聰後照樣可以創作啊。”

傑米翻了個白眼:“他要是隻想創作, 乾嘛去當歌手?安吉爾熱愛那個舞台啊, 聽說過失聰後繼續創作音樂的,你見過耳聾後還在搖滾樂隊當主唱的嗎?你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對長跑運動員說腿斷了是挺可惜的,但是還可以參加殘疾人運動會嘛——嘴上留德吧,兄弟,人家不揍你算是有涵養的。這和當初評價詆毀朱麗的那些看客又有什麼區彆?”

站在一邊完全聽得到討論的瑪拉和朱麗:“……”

“這兩個傻子, ”瑪拉很是無奈,“我去說說他們。”

“不用。”

朱麗倒是無所謂。

這種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本就是沒法感同身受。更遑論賈斯汀一開始就不喜歡安吉爾,對此反感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她認同傑米的話。

不同情便罷,還要拿著其他事例去就此事作出看起來“理智中立客觀”的評價,和當時她離婚後,鋪天蓋地的討論又有什麼區彆?無非就是這事本質和自己毫無關聯,因此隨便說些什麼也不用承擔責任罷了。

當年那些攻擊詆毀的人從未考慮過朱麗的感受,如今為什麼又要考慮安吉爾·薩特的感受?

一樣的行為,一樣的心態,朱麗不曾向針對自己的人做出反擊,自然也不會阻止彆人在一旁說安吉爾的風涼話。

“我先走一步,”朱麗對瑪拉說,“明天就不來了,收拾收拾東西直接飛拉斯維加斯。”

“嗯。”

這段時間來朱麗有多少進步,身為陪練的瑪拉最清楚。麵前的亞裔姑娘還是一副沉著冷靜的模樣,清秀的臉蛋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內斂又溫柔。

但瑪拉知道,如今的朱麗·揚已然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她了。

“記得帶著金腰帶回來,”瑪拉由衷開口,“你能行的。”

朱麗靜靜看了她片刻,而後揚起一抹笑容。

隻是這份輕鬆愉快僅僅持續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後朱麗沒有第一時間前去安吉爾的病房,而是先去問了問主治醫師最近的情況,對方給的結論非常不好。

“安吉爾的心臟得做手術。”醫生說。

“那聽力呢?”朱麗問。

“聽力問題歸根結底仍然是心臟的問題,”主治醫師解釋道,“用藥是一回事,恢複仍然需要時間。但他的心臟問題並不能等了,朱麗。”

這不是問題,問題在於……

朱麗想也不想,便替安吉爾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手術結束之後,能確保他重返舞台嗎?”

醫生沉默許久,搖了搖頭。

“人的關鍵器官生了病,從來不是個能夠輕易康複的事情,”醫生說,“手術能保證安吉爾的心臟可以正常工作,但並不能夠負擔身為歌手的工作強度。”

說白了就是手術能保他不死,其他的未必。

朱麗的笑聲近乎譏諷:“你不如殺了他乾脆一點,醫生。”

就像是傑米所說的那樣——如果安吉爾·薩特的人生意義隻在於創作,他乾嘛去當主唱?在幕後安安靜靜創作不好嗎。輕而易舉地認定旁人還可以繼續走下去,未免太過想當然了。

伊桑說朱麗能幫到安吉爾,可朱麗自己很明白。她能夠多來看看安吉爾,能勸他去做這個手術,但即使是朱麗·揚,也不可能說服安吉爾“彆再乾了,退出舞台吧,當個創作者也挺好的。”

將心比心,倘若有人在她骨折後說不行就不行了,去當教練也挺好的之類的話語,她絕對會狠狠給對方一拳。

這樣的話語朱麗說不出口。

她也有堅持的東西,有過往的痛苦。怎麼能去勸彆人放下?

“我會把這些轉達給安吉爾,”她回應道,“至於如何抉擇讓他自己來,他有這個權力。”

這換伊桑,或許就先哄著安吉爾去做手術,之後的事情之後再提了。

但朱麗同樣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關乎於他自己未來的決定,得讓他自己來做。

***

偌大的豪華病房裡一片寂靜。

至少對於安吉爾來說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