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臉的大胡子,頭也亂糟糟的,看起來很是凶悍。
草不敢造次,對著唐檸吐了口痰,“你等著,我和你沒完。”
這話說的,不痛不癢的,唐檸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隻是覺得自己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也是夠倒黴的。
他們回到部落算快的了。畢竟是采集,不可能到很遠的地方去。
部落裡,打獵小隊一共有十六隊,每隊二十人,也就是說有黑蛟部落健壯的能打獵的戰士一共有三百二十人。
幼年和老年人加起來也有一百多號人,在小孩成長到能獵捕食物之前,他們在部落中都屬於地位低下的弱者,隻比老殘一類好些,在惡劣的環境下,隨時都有夭折的可能,沒有人會對他們寄予太大的希望,直到他們足夠強壯。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活不到成年的,就是弱者,死了也不可惜。
當然對雌性還是有優待的,但是雌性身體弱到了生育年齡以後死亡率高,所以雌性數量還是不多。
加上雌性以及巫,零零總總加起來,黑蛟部落的總人口至少有六百人。
六百來人,在委托者的記憶裡,已經是有些數量的中大型部落了。
之前委托者所在的部落,隻有一百來人,所以敗得才那麼快。
當然這麼大的一個部落,養起來也是不容易的。
每一天,三個小隊同時出去狩獵,一個小組負責采集,剩下的堅守部落。
一天之後,再換另一組。
部落沒有受多少損害,隻是今天外出的戰士都比較慘。
出去采集的雌性當中,唐檸是最慘的。
雌性一般都有愛慕其的雄性護著,又擅長躲在背後尋求庇護,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怎麼受傷也正常,但是唐檸卻是個例外,她自己主動去冒險,所以受傷也很正常。
“冬天快來了。”部落的巫出了感歎,乾枯的老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不安。
巫在部落地位極高。
雌性不準直視大巫的眼睛,有巫的地方,雄性必須朝著巫捶下胸口,雌性必須半蹲低頭,以表示尊敬。
這也是為什麼唐檸內心很吐槽巫處理傷口的方式,卻不敢表露半分的原因。
巫的感覺很神秘,平時不怎麼說話,給人的感覺就是神秘莫測。
領邊巴被人抬著回來的。
“今天候鳥南飛比往年要早很多,像是受了什麼驚嚇。”邊巴滿臉胡茬,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表情,一雙眼睛卻充滿了憂慮。看得出來他很擔心這個冬天。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身上的傷口。
傷口不深,但傷痕過多,像是滾過釘板一般。
半邊身子像是被嵌入了泥漿和石子,全身密密麻麻泛紅泛黑的傷口,身上有著濃烈的血腥味。
他龐大的身形搖搖欲墜,已是強弩之末。
邊巴作為領,向來是打頭陣的,這次生了突情況,情況頗為凶險,結果就是他受了傷。
這還是唐檸自己琢磨出來的,至於當時真正的場景,恐怕隻有和他一起去的才知道。七人小隊,死三,負傷二,隻有一個完好無損。
唐檸沒親眼見過邊巴戰鬥,不知道他的武力值如何,但他的那一身肌肉她是看得見的,他都能傷成這樣,可見那一頭野獸是真的凶猛。
“到我洞裡治傷口。”巫開了口。
邊巴全憑著一口氣回到了家,見巫了話,強撐的力氣鬆懈下來,便再也支撐不住,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
他把手放下來,他的傷口就露出來了,一道足有巴掌長,一指寬的口子橫在他的背部,他倒下來的時候,唐檸是半蹲著的,從她的角度,幾乎是把邊巴的整道傷口收入眼底。
肌肉全部被劃開,淡黃色的脂肪組織全部漏出來,甚至能透過厚厚的幾層肉看到裡麵的骨頭。
這哪裡是受傷,簡直就是重傷。難為邊巴還能說話,沒有昏迷,甚至沒有痛呼。
這個世界男人的強悍,讓唐檸為之側目。
族巫的帳篷在部落正中的位置,與領的帳篷相距數步,是部落裡最大的帳篷。看起來比唐檸的破洞,不知道豪華了多少。
巫的臉上畫著彩色詭異的圖案,一張老臉皺巴巴的,沒有人能準確說出他的年齡,因為他是這個部落最長壽的長者。
他手拿一個有著三隻角的奇怪獸頭,圍著一堆篝火跳著奇怪的舞步,嘴裡跟念咒似的吟唱著什麼。
治療形式看起來比之前她看過的要隆重很多。
他又跳又唱了一會兒,最後拿了一塊血紅色的骨頭扔進火裡,等燒得焦黑之後,撿出來將其碾成粉末,放到貝殼中燒,他尖長的指甲在手腕上一劃,鮮紅的血湧出,滴進罐中,嘴裡念念有辭,等水沸騰爐以後,將貝殼裡的湯,分給了受傷的雄性。
看到這裡,唐檸退了出去,巫確實沒有什麼特殊的治療的手段。
外麵下起了大雨。
大顆大顆的雨滴隨著狂風,掃著山林間的萬物,高大異常的樹木都隨之左搖右擺。
帶著雨的狂風刮過洞口,出‘呼呼呼’的風聲,充沛的雨水也跟著被帶到了洞穴口,潤濕了一片帶著些許泥漿的洞口。
帶著濕氣的風灌進洞穴,唐檸感覺有些冷,一腳撩起獸皮被子,蓋在身上。
嚼碎了止血草,塗在了傷口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