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那是因為你過得如意。你可曾想過有不如意的人。或者你想過,隻是你覺得這又與你何乾,對嗎?”周週望著前方,用這麼一句話回應了邱煥。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九喜,“去把屈小姐請來。”
屈泉茂聽到這話也沒有什麼反應,淡定的跟這些跟他們屈家毫無關係一般。他是一早就知道皇上把又蘭叫進宮了,可是他一句話都沒有多問。他隻要在他們需要的時候給予幫助就可以了。
攝政王看向屈泉茂,見他淡定的樣子,暗罵了一聲:“偽君子。”這一個個文人就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可是做的事哪裡有一點點淡泊的樣子。他想想就覺得嘔得慌。明明都是貪戀權勢,怎麼他就被罵,這些人就一點事都沒有,說不定還有人讚他們一聲高義。他偏偏就不要這些人如意。
等了一會兒,屈又蘭就出現在了大殿之上。她這次沒有梳女兒家的發髻,反而是梳了男子一般的發型。衣服也是穿的跟學子一般。看起來倒是真有幾分學子的樣子。
她看到這麼多人也絲毫沒有露怯,反而落落大方的給周週行了禮。
有些不知道她身份的人,立即被周圍的人科普了一下。
邱煥當然知道她是誰,看到她的出現邱煥似乎就明白了皇上為什麼要開女學了。說不定就是這一位的主意。這一位跟皇上可是青梅竹馬的交情,也許這就是博美人一笑的想法而已。十歲的男人那也是男人。他在心底還冷哼了幾聲。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他甚至直接大大咧咧的問道:“屈小姐家學淵源應該不缺書讀,那你這麼積極的倡導女學是為了什麼?”他語氣裡帶著質問,甚至都明晃晃的想要說她嘩眾取寵了。有些人就是喜歡高調,這位屈小姐已經夠高調了,居然還不夠嗎?
“因為我想光明正大的讀書。同樣是人,憑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憑什麼女人讀書如此艱難。憑什麼男人可以建功立業,女人卻不可以。你來告訴我憑什麼?”屈又蘭說著幾句憑什麼一步一步的逼近邱煥,“以前我們國家商人不可以出仕為官。後來有人聽到了他們的訴求,經過幾朝幾代的努力,現在商人可以科舉可以為官。那麼請問誰能聽到我們女人的訴求。”
“這也隻是你一個女人的訴求。”邱煥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但他堅決不承認是因為屈又蘭氣勢太強。他隻是尊重屈小姐,不願意離她太近而已。
屈又蘭倒是沒有再逼近,而是輕輕一笑,那笑裡居然有著無儘的淒涼,“真的隻有我一個女人嗎?你們周圍難道找不出一個不甘於被命運安排的女人嗎?”
她就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砸到邱煥的心裡。他的眼前好像浮現出妹妹羨慕的眼神,“哥哥能去遊學真好,哥哥能科舉真好,哥哥以後能當官真好。”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他說:“等哥哥做了大官就給你買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那個時候妹妹臉上的笑好像是勉強的吧。他不記得了,或者他根本沒有注意過。是呀,他們這樣的人誰會去聽她們的訴求。同樣是人,憑什麼他可以,而她們就不可以。他除了用自古以來這幾個字搪塞之外,他說不出其他理由。但是自古以來如此就是正確的嗎?他開始懷疑了。
他頓時覺得沮喪,隻是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這份沮喪是因為他辯不過,還是因為他之前從未想過妹妹或者其他女人的訴求。他曾經也是一個有抱負的青年,甚至說著兼濟蒼生的大話。隻是他的蒼生裡不包括女人。
他眼神裡有著悔恨,他抬起頭眼睛裡有水霧,“我有愧,也有錯。屈小姐說的是對的。”他不是一個不會認錯的人,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君子所為。
周週看了邱煥一眼,倒是更欣賞這個人了。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如此坦然的道歉與認錯。多的是死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的人。
“既然如此。那朕就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女學的事情就由你們四人負責。邱煥你就是朕欽點的第四名。”這四人指的是邱煥和狀元他們三人,“你們幾個單獨成立一個部門,分工之類的事情你們自己分工。你們這個部門不歸彆人管,有什麼事情記得直接跟朕彙報。”周週將這些安排下去。
周週又看向屈又蘭,“朕希望第一批女官會有你。”
屈又蘭這個時候不似之前那樣端莊,卻是自信明媚,“一定會如皇上所願的。”
“皇上,臣等反對。”
本以為此事已經蓋棺定論,卻又有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來。這裡麵包括攝政王和他的幾個跟班。
周週正眼都沒給他們一個,隻是道:“反對無效。”一個個的還有完沒完了。
攝政王拿手指著周週,“皇上一定要一意孤行嗎?”
周週最討厭彆人用手指著她了,心裡更加厭煩攝政王這個人了。
“不聽你的就叫一意孤行?攝政王說話真有意思。攝政王是不是攝政王當久了就真的覺得能做朕的主了。”周週慢慢的一步又一步的走回龍椅那裡,然後看著攝政王挑釁的坐下,“隻可惜這龍椅不是誰都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