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南也沒再捉弄他，伸手打個響指，一柄冰刀就浮現在梵清眼前，這種尋常人看起來像變戲法一樣的招數，在梵清眼裡則放慢了數萬倍。
邊南的製作過程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梵清點了點頭對邊南的做法表示肯定，又持刀凝神仔細觀察了一會，梵清說：“你對於魔力把控得很好，可水係終究非冰係，你這柄冰刀還不夠堅固。”
能成單係自然是有自己獨特的優勢，邊南也沒想讓隨手做得冰刀多精細，所以對梵清的話沒什麼感覺，可沒想到接下來的梵清卻讓他有些意外。
隻見梵清隔空輕輕一揮手，那邊的屏風被往旁邊移去露出了裡麵的木質浴桶，他將冰刀拋擲浴桶上方，嘩啦——冰刀融成水落進桶裡，這還沒完，邊南看到一個很大的冰鍋顯現在眼前，鍋裡有很多很多方形冰塊，梵清指尖朝冰鍋下麵一彈指，居然飛射出一抹火焰，冰鍋裡的冰塊很快就被咕嚕咕嚕煮沸。
“你對魯安講得沒錯，當對魔力運用自如時，跨越屬性相斥的障礙便不是難事，不過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這一點，從今以後，你便跟著我修行吧。”
“魯安？”邊南想到對方寫給魔法公會的信件，“原來他當時有認真聽我講課啊。”
梵清抬手操控那口冰鍋將熱水倒進浴桶中，與之前的冷水中和一下，浴桶裡霎時水氣嫋嫋。
“去泡個澡，當心著涼。”
收徒第一天晚上，當師父的給徒弟燒洗澡水。
冰塊老師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溫柔，但邊南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家夥，他泡在浴桶裡雙手扒著桶沿對那邊閉目打坐的男人叫道：“梵清，我想洗頭發。”
“……”梵清緩緩睜開眼目光冷酷地看著水氣嫋嫋裡的邊南，“洗頭發，需要教嗎？”
邊南搖頭：“不需要，但我看你動手能力這麼強，我想告訴你一種新奇的鍛煉精神力的方式。”
梵清問道：“什麼方式？”
“你見過木偶戲嗎？用線與手指來操控木偶行動，手指足夠靈活的話，甚至可以讓木偶看起來像活人一樣，對於你這種精神力本身就很強的人，你可以試著製作出來一個東西，然後用意識去操控它，旁邊再多幾項輔助和障礙，對訓練精神力很有幫助。”
“聽著有幾分道理，那麼製作什麼東西？”
“從最好操控的開始，比如製作一雙冰手。”
梵清眉宇微蹙，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做一雙冰手，還是按照邊南的要求做了，冰手和他的雙手一模一樣，修長且根骨分明，就是是透明的罷了。
“然後呢。”
“你把精神力投放在冰手上，每一根手指都要投放，然後努力設想它是活的，讓它變得柔軟起來。”
梵清以前做的大部分東西都是死物，從來沒像今天做這麼奇怪的東西，但他不愧是天縱奇才，細細想了一下，不一會就讓冰手靈活得動了起來。
“繼續。”
邊南靠著浴桶壁微微仰著頭：“你真是個天才啊，那麼接下來就到了實踐的環節——過來洗頭。”
梵清操控著冰手默默看著他，邊南翻個身扒著桶沿說：“我是給你當實驗的小白鼠呢，你在想什麼？”
對著邊南單純的視線，梵清抿了抿嘴眉宇間依舊是特彆冷酷，二人就這麼相視看著，最後梵清皺著眉操控著冰手飛了過來，冰手按在邊南的頭上。
“要用溫水洗頭。”
旁邊冰鍋又開始了新一輪工作。
“要用小瓢舀著。”
一隻嶄新又精致的小瓢被做好。
“地麵不能有水。”
浴桶外多了一個盛廢水的器具。
梵清的精神力分出好幾股去滿足邊南的各種要求，冰手在頭上揉搓按摩，被伺候的人狡黠地笑笑而後眯起眼睛舒舒服服泡在熱水裡，真是人間享受。
事後，去院裡倒水的梵清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那張冷酷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解。
他回屋裡，邊南已經控乾頭發，穿好了睡衣。
“你有沒有覺得精神力的操控是靈活的？”
邊南先發製人，梵清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就說明是有效的，是成功的！”
梵清想了想忽然又覺得不對，他的精神力操控一向都很靈活，他還想說什麼，那邊的邊南歪倒在床上蓋好被子，一副好好少年早睡早起的模樣。
“晚安。”
“……”梵清皺著眉頭欲言又止，“晚安。”
＊
夜晚。
外麵風雨漸歇。
邊南半夜睜開眼看那邊打坐的梵清，心道：“這人心性挺好，可惜是個傻的。”
而梵清睜開眼看到那邊睡著的邊南，心道：“孩子天賦很好，可惜是個傻的。”
唉，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