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饒霖暢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被牙齒咬疼的感覺。
他剛要皺眉推開談越這個愛咬人的狗。談越就很快放開他。
但這並不影響饒霖暢仍想罵他的心情。卻還沒開口。
談越就先聲音低低地說： “閉嘴，不許吵。”
饒霖暢："......
嚶!
聚餐結束。
學生們各回各家。
談越第一次喝酒，好像有點醉。
司機來接他們，談越暈暈地不想上車，也不讓饒霖暢上車。就那麼霸道又不講理地夾著他的脖子，一步步沿著撒著暖色燈光的道路往前走。
夏天悶熱的風掀不起絲毫涼意。
饒霖暢嫌熱，不想走，幾次想從談越的鉗製下溜走。但幾次都沒抓回來。
饒霖暢欲哭無淚
，很想拿手機打電話告狀。可手機已經早跟著書包一起丟在車裡了。
“哎呀累死了!"被貓一樣被夾著又走了一段路，饒霖暢終於忍不住炸毛： “我不想走了!”談越醉的眼睛有點發直，可聲音依舊很穩： “不行，我們得一起往前走。”說完鬆開饒霖暢的脖子。
饒霖暢得了自由。反應很快地轉身要跑：“我才不走!”
可談越就反應更快地拉住了他的手。
拉住還不夠。
他還很強勢地讓自己的手指插進饒霖暢的指縫裡。和他十指相扣。
饒霖暢小時候沒少和談越牽手，所以並沒覺得這個牽手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隻還是哀嚎： “哎呀哥哥啊!你要累死我啊!我真的一步都不想走了!”
談越聽不見似的，絲毫沒有沒有放開他的意思。繼續往前走。
饒霖暢氣死了，開始擺爛。腦袋一歪就沒骨頭似的靠在了談越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往前走。
他一邊走，一邊說談越： “談越你等著吧，看我等下怎麼跟阿姨告狀的。”
談越晃著他的手： “嗯。”
“還要告你欺負我的狀。”
“嗯。
"還要跟我哥哥們告你又虐待我的狀。"
“嗯。”
"………嗯你個頭!"
“嗯。”
饒霖暢：?
饒霖暢亮著眼睛抬起頭，喊談越： "談越。"
談越側頭看他： “嗯。”
饒霖暢笑起來，臉上帶著蔫壞的小表情： “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談越搖頭： “沒有。”
饒霖暢才不信，伸出兩根手指頭： “那這是幾?”
談越遲鈍兩秒，才把目光從饒霖暢的臉上移到他的手指上。
然後回答：“是2。”
饒霖暢笑話他： "傻了吧!這是耶!"說著，還往自己臉頰邊放了放。
談越的目光隨著饒霖暢的手指緩緩移動回他的臉上，然後愣愣定住： “不對。”
饒霖暢點頭： &
#34;對!"
談越搖頭： “不對。”
又說： “是可愛。”
饒霖暢得意一笑： "說你傻你還真傻啊，耶是手，可愛是我。"
談越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多看了兩秒，抬手捏住他的臉： “可愛是我的。”
饒霖暢打開他的手，喊他： “你才不可愛，你是愛咬人的狗。”
談越想了想，點頭： “好吧，我是可愛的狗。”
饒霖暢：?
饒霖暢愣了愣，隨即又大笑出來： “哈哈，哥你喝醉了好好玩啊，居然還會誇自己可愛。”
談越眨了眨眼，搖頭： “沒誇自己，我說我是可愛的狗。”
饒霖暢沒聽出這兩者有什麼區彆，敷衍點頭： “好啦好啦，其實你除了凶我的時候，除了不讓我喝奶茶的時候，除了非讓我寫卷子的時候……嗯，還有除了不讓我玩遊戲的時候，都是挺可愛的。"
談越：?
談越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經，但他被酒泡過的腦子有點不太好使。所以並沒有反應過來。
隻愣愣點頭： “好吧。”
饒霖暢看著他，眼睛一轉又有一個壞壞的小心思飄出來： “哥哥。”他故意喊的很甜。
談越立即答應： “嗯。”
饒霖暢乖笑： "我今天可以打遊戲吧?"
談越毫不猶豫： “不可以，你要高考。”
被駁回請求饒霖暢也沒不高興，反而還開開心心地抓著談越的手前後擺動： “我才不高考，我下個星期就要回A國啦!哈哈哈!"
笑聲落地的下一秒。
談越整個人忽地頓住。
大步往前走的饒霖暢被他戛然而止的動作給拽回來，疑惑： “哎?怎麼不走了?累了麼?那我們上車……"
"饒霖暢。"談越低垂著腦袋，看著地上屬於兩個人的影子，聲音很低地打斷饒霖暢的話。饒霖暢乖乖： “嗯，在呢在呢。”
談越又沒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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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好像都和談越無關。
在路燈下低垂著腦袋的談越好像被人拋棄了一樣。整個人從上到下都在幽幽散發著某種無法言說的難過。
“你把我一個人丟下了。”談越聲音很低。
街上太熱鬨。饒霖暢沒有聽見，歪著腦袋去問他： “你說什麼?”
談越： "………"
深吸了口氣，談越抬起頭： “沒什麼。”
拉著饒霖暢的手繼續往前： “我們走吧。”
饒霖暢像是已經開始習慣今天這悶熱的天氣了，所以沒再痛苦嚷嚷。而是繼續甩著談越的手，大步往前走。
這條街道很長。
仿佛沒有沒有儘頭。
可談越哪怕已經有點醉了，也十分清楚的知道。每條路，都有儘頭。
他和饒霖暢走的這條路的儘頭，是個左右向的分叉口。
談越不知道這條分岔路口到底有多長。隻知道不管多長，他都要繞到有饒霖暢的那條路去。
不然他….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
饒霖暢在他記憶的最開始就在他的生活裡了。
他們一起走到了十八歲。
以後也能一起走到八十歲。
九十歲。
一百歲….
可饒霖暢下個星期就要回A國。而談越也有自己的責任要承擔。
他已經成年了，暑假就要開始在公司實習了。他不能跟著饒霖暢一起走，也不能時常去找饒霖暢。
因為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也要在暢暢公主真正長大之前，豐滿自己的羽翼來保護他。
可饒霖暢下個星期就要走….….
從來沒有露出過任何脆弱情緒的談越，忽然就被這密不透風的難過給壓到喘不過氣。他再次停下來。
饒霖暢回頭看他，見他表情不好，有點擔心： “哥，你沒事吧?你是想吐麼?”
談越搖搖頭，聲音很輕地喊饒霖暢： "饒霖暢。"
饒霖暢回應他：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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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霖暢：?
饒霖暢莫名其妙的，但還是擔心談越難受，走過來要抱住他的肩膀。
胳膊剛抬到一半。饒霖暢就聽談越又用那種很難過的聲音說： “摟我的脖子。”
饒霖暢搞不懂，但還是照做。抬手環住談越的脖子。
而談越則順勢彎下身子，緊緊圈住了饒霖暢的腰和後背。
少年人平時能喝能睡，卻一點肉也不長。腰身瘦的很，他一隻胳膊都能圈過來。後背更是單薄，兩邊的蝴蝶骨好像馬上就要長出翅膀一樣。
談越像是真的怕他飛走一樣，把他抱的緊緊的。
緊到饒霖暢都有些喘不過氣了。但饒霖暢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還有種莫名的享受。
怪怪的。
說不清。
饒霖暢眨了眨眼也沒多想，由著談越抱。他則用手輕拍著談越的後背。就像小時候談越哄他那樣。
路燈下。
兩個身穿校服的少年抱了好久，好久。
久到兩人都被燥熱的風吹出了汗，也沒推開彼此。就那麼抱著。
好像要抱一輩子。
一周後。
饒霖暢帶著行李箱來到了國際機場。雖然舍不得，但談越還是來送饒霖暢了。
在貴賓休息室候機的時候，兩人誰要沒說話，就各玩各的。饒霖暢捧著手機打遊戲。
談越則捧著iPad了解公司的業務。
來接饒霖暢回A國的饒初霽和饒嘉雲覺得這倆小孩兒有點不對勁，默默給彼此使了眼色。然後低頭捧著手機假裝很忙的樣子。實際是在聊八卦。
饒嘉雲：[他倆怎麼了這是?]
饒初霽：[懷疑他倆在早戀，但沒證據。思考.jpg]
饒嘉雲：[滾jpg]
饒嘉雲：[我不允許任何人出現在我的公主身邊。微笑jpg]
饒初霽：[那你賭不賭?賭今年的壓歲錢。]
饒嘉雲：[我賭他倆在早戀，你呢?]
饒初霽：[.....]
饒初霽：[請這邊滾jpg]
到了時間。機場服務人員過來通知各
位貴賓可以登機了。
饒霖暢退出遊戲，收起手機。抬眼想去看談越，就發現談越的視線已經落在他身上了。
饒霖暢： "….…
饒霖暢是有點生氣的。
這人今天居然一句話都不跟他說，從一上車來送他就捧著iPad看資料看資料!一眼都沒看過他!
但現在忽然和談越的目光對上，他心裡不高興的小情緒頓時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隻乾巴巴說： “我走了。”
談越收起ipad,從沙發裡起身：“嗯。”
饒霖暢： "………"
生氣生氣!
饒霖暢起身就要走出貴賓室。但剛走到談越麵前，手腕就被談越抓住。
饒霖暢：
"
饒霖暢又彆彆扭扭的不氣了，看著談越： “又乾嘛?”
談越沒說話，抬眼看著饒初霽和饒嘉雲：“兩位哥哥，我想和暢暢說兩句悄悄話。”誰要跟你說悄悄話……饒霖暢心裡嘀嘀咕咕，麵上卻抿嘴笑了。
饒初霽和饒嘉雲對視一眼，笑的頗有深意： "小小年紀還有悄悄話了，行了你們說吧。"
走出貴賓室。
饒嘉雲撞了撞饒初霽的肩膀： “我押對了，記得把你今天的壓歲錢都打我卡上。”
饒初霽白他： “要點臉吧哥!抄我答案還管我要錢!”
貴賓室。
談越摸著饒霖暢圓潤的後腦勺，溫聲叮囑： “回去了好好學習，乖乖聽話，天熱彆貪涼，和喬南星去滑雪的時候注意安全防護，不要去危險的地方，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不用擔心時差問題，知道了麼?"
饒霖暢不高興地鼓著腮幫子： “乾嘛?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啊?我走了以後都不打算理我了是吧?"
談越淡笑，收回手捏了捏他的臉： "誰要理沒良心又不聽話的王八蛋。"饒霖暢沒計較這句話，他嘴一撇，眉頭一蹙，就忽地紅了眼眶。
談越笑著說他： “幾歲了還哭，丟不丟人。”身體卻毫不猶豫地抱住他，輕拍著他的後背。
饒霖暢的下巴抵在談越的肩膀上
，鼻子一吸一吸的： "哥哥，我會想你的……"
在饒霖暢看不見的地方，談越的眼角也驀地濕潤了起來。但他很快擦去，聲音平靜：“我疼你了這麼多年，你要敢不想我那你真挺沒良心的。”
饒霖暢把眼淚擦在談越的肩膀上，鼻音濃重地問談越： “那你想我麼?你會去看我麼?”
談越揉搓著他柔軟的後頸：“會想，會去。”
等饒霖暢上了飛機，談越就在機場大廳裡隔窗看著那架載著他家小公主的飛機。
等飛機開始緩緩滑行的時候，談越心裡就好像被挖空了一塊然後又被一團浸了水的棉絮堵住了一樣。
空落落的同時，又堵的他喘不過氣。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來緩解這種自相矛盾的難受。
這時。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談越不想看，但又怕是饒霖暢，所以還是拿出了手機。
點進微信提醒一看。果然是饒霖暢給他發過來的微信。
談越抿嘴想笑。看來暢暢公主還是很有良心的，還沒走就開始想他..…等下!
談越嘴角的笑意因為饒霖暢發來的那條視頻而徹底僵住了。
視頻裡。那個穿著紅白校服的人確實是他沒錯，但..…
但他抱著一個馬尾辮的人偶說我喜歡你是幾個意思???
看完視頻再返回饒霖暢的聊天框。
就見這小王八蛋又發來一個笑到打滾的表情包。表情包下麵緊跟著一句——
[阿越哥哥，我嫂子好可愛啊.…哈哈jpg]
談越： “………”
談越：
談越： “…………
談越麵無表情敲下幾個字：[你嫂子就是個王八蛋。微笑jpg]
還想他?
還去找他?
有那時間養個豬都比去看饒霖暢那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