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審神者7(2 / 2)

待他走後,幸將被青年折成了一道的字條打開,上麵是風流清雅的字體,寫著,“如果中午有什麼想吃的可以讓長穀部來告訴我。”

幸將字條上的內容看完之後,便沿著青年剛剛折好的痕跡重新合上,放在了身邊。

然後她偏過頭去看窗戶的時候,差點被那窗戶縫隙間的金色眼眸嚇了一跳,不過也很快緩過神來,招了招手,作出口型,道“進來吧。”

外麵的那人顯然也知道房間內的情況,打開窗戶的動作小心翼翼,等到窗戶打開到一個可以讓人通過的縫隙,就輕巧地跳了進來。

白發金眸,略顯瘦削的身形,是鶴丸。

看清屋內的場景之後,他眯了眯眼睛,徑直走到幸的身邊,盤腿坐下,原本他就帶著些少年的形貌,這樣的動作更顯出一種少年的意氣。

鶴丸湊到幸的耳邊,小聲道,“我可是在外麵等了好久,剛剛燭台切過來開窗戶的時候可是嚇到我了,差點以為被發現了。”

“要不是三日月睡在這兒,我一定會突然跳起來給燭台切一個驚嚇。”

他帶著些笑意,溫熱的吐息全部灑在幸的耳朵輪廓上,甚至有些似乎鑽進了她的耳朵,帶來些許的癢意,“人生沒有驚嚇可是會缺少很多樂趣的哦。”

幸學著他的方法,也靠近了他的耳邊,青年的皮膚極其蒼白,僅僅她的靠近,耳垂就開始泛紅,等到她開始說話,那一隻蒼白的耳朵幾乎都染上了淺緋色。

“鶴丸,你怎麼過來了。”

鶴丸從自己耳朵上感受到的熱度就察覺到某種不妙的感覺,於是再次說話時再沒有緊湊著少女的耳朵,儘管如此,離著她的距離卻也很近,“主公,這樣可是不公平呢。”

“我也是過來睡覺的,我一個人待在房間害怕,便過來找您了。”他道,“您沒有趕走三日月,可不能趕走我。”

“況且,您昨晚靠著我就睡著了,之後怕您從樹上掉下去,我可是一夜都沒有睡覺。”

幸看著他刻意作出的委屈神態,輕易地被逗笑起來,她伸出手放到青年的臉上,捏了捏他的臉,道,“不趕你走。”

他便高興地勾著唇角笑起來,然後學著三日月的樣子睡在她的身邊,隻是他的性子向來跳脫,也比彆的付喪神要大膽些。

躺下來了也不安分,將她的裙角拽在手心後,而後朝她認真道,“這下,主公就沒法偷偷跑走了。”

說罷,閉上了眼睛,濃密又纖長的白色睫羽輕顫,又靜止不動。

*

幸本來就沒有跑走的心思,隻是昨天,她從三日月的房間出去之後,看到鶴丸,他明明也是高興的,現在倒是又擔心她在他的眼皮底下跑走。

話說,被鶴丸突然提醒了,她這一身衣服雖然昨天換過了,但是昨夜在外麵睡了一夜,想必也是不怎麼乾淨的了。

隻是,現在這個情況,三日月和鶴丸都貼著她睡著,她也不能起身去換。

她又開始想起以前的事情,一個晴朗的下午,晴明讓式神搬了張藤椅放在水池邊上,她不能生活房間裡,晴明就經常出來陪她,偶爾睡在池邊小憩。

有一次她纏著晴明問,為什麼晴明那一身陰陽師的衣服總是不沾任何塵埃,晴明用紙扇敲了敲她的頭,那位清雅風流的陰陽師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溫和卻冷淡的模樣。

對著妖怪們,真心的笑容倒是比較多,他笑道,“不過是一個清潔的小法術罷了,你要是想學我就教你吧。”

晴明一直想教她些陰陽術,隻是幸對陰陽術不感興趣便一直轉移話題不學,那次她也是隨口說著,“衣服臟了晴明就可以買漂亮的新衣服給我了。”就沒有學。

那是時候,要是不故意和晴明唱反調,聽他的話學些陰陽術就好了。

在平安京時代盛名遠播的大陰陽師,也不知道死後被埋在什麼地方,不過不管被埋在什麼地方,到現在估計也化為黃土一抔了。

可能連骨頭也找不到了吧,幸冒出一個這樣的想法,而後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啊,說起來,那個傻傻的長著角又斷臂的妖怪不知道去哪兒了,總之比起晴明那個終歸是個人類軀體的要活的更長久的吧。

她斂著自己的神情,可那又分明是一種深沉到無奈的溫柔。

她想,妖怪和付喪神,都是這樣的,傻乎乎的。

隨便遇上個人類,然後就隨隨便便把自己一整顆真心都交出去了。

一群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