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本是隨口一問, 倒也沒去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薛易回過頭,麵色已經恢複如常,看著靠在床上依然未有動作的人,“你不是說要出去嗎?”
江淩卻反問道:“有彆的衣服沒?”
穿睡衣出門, 這是她兩輩子都不可能做得出來的事。
何況她裡麵是真空的。
“櫃子裡有, 你自己拿。”江淩一向講究,還有點小潔癖,唯恐她不放心, 還特意解釋, “都是新的,已經洗過了。”
薛易說完倒是不等江淩提醒,十分自覺的離開房間,將房門關好。
江淩下床打開櫃子, 裡麵都是女裝,就連內衣什麼的, 也都擺放得十分整齊。
更重要的是,衣服和內衣, 都剛好是她的尺寸。
江淩臉色頓時怪異起來, 以至於換好衣服後, 看向薛易的眼神都是怪異的。
薛易似有若感,被她這眼神看得略微有些不自在,“怎麼了?”
江淩冷清的眸子注入一抹疑色,一動不動的盯著他,聲音微沉, “你怎麼知道我衣服的尺碼?”
彆的知道倒正常,她之前也不是沒讓薛易給買過衣服,但內衣這種私密的東西她可沒和他說過。
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薛易怔了怔,原來是因為這個。他倒也沒想隱瞞,開口解釋道:“那是根據你之前身上穿的那套衣服的尺寸讓人買的。”
當然也不是他自己去買的,他自己的眼光他自己心裡清楚,上次給江淩買的那套衣服至今都被紹瑾嘲笑。
加上江淩一直沒醒,他也不可能將她一人丟在這裡。
錢是個好東西,衣服隻需要讓人將當季最新款按尺碼全部送過來就好,不需要花費什麼力氣和功夫。
江淩微微點頭,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通。但是隨便買個一兩套給她換洗能夠理解,畢竟等她醒後必然會離開。
可那一大櫃子的衣服,任何人看到了都會認為這是要長住。
此時春末,但離夏天還段距離,但他卻連夏天的衣服都給準備好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室內裝修北歐風,灰白色調為主,看起來簡約大方。一路走過,發現打掃得十分乾淨,隻是竟真的一個人都沒有,顯得略有些空曠和冷清。
院子裡倒是養了不少花草,花團錦簇,一副欣欣向榮之感,將屋內的冷清衝淡了不少。
雖四處沒看到人影,但這裡卻處處透露著有人在每天打理的痕跡。
外麵碧海藍天,空氣格外新鮮,帶著海的味道,江淩長吸一口氣,仿佛身心都舒暢了起來。不得不說,這裡還真是一個好地方。
她伸了個懶腰,忽然問道:“你之前說的彆人是誰?”
薛易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那個給她換衣服的人,耳尖不由得燙了燙,目中異色一閃而過,“是陳嬸,她現在不在這裡。”
“陳嬸是這裡管家的妻子。”
薛易沒法跟她說衣服是他親手給換的。他起初也很猶豫,做了不少心裡建設,甚至給她換衣時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但這裡根本沒有女人,隻有一群男人,她全身濕透,不將衣服換下隻會病得更加嚴重。
讓彆的男人來換不如他自己親自動手。
反正她又不知道。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江淩一問起來,他卻又忍不住的臉紅心虛,仿若做了什麼壞事被抓包一般。
但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壞事,他是為了救她,又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就算她知道了,也壓根沒道理去責怪他。
但薛易依然不敢,說不清為什麼。
卻聽江淩又問:“她不在這在哪裡?”
迎著她帶著些許好奇之色的瞳仁,薛易更心虛了,“她有事忙去了。”
江淩“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見她不再問,薛易若有似無的鬆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小島,四周都被大海包圍著,一眼望不到邊,偶爾能聽到海鷗的鳴叫聲,如果不是身臨其境,江淩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她將臉撇向薛易,問道:“你的地方?”
薛易點頭輕“嗯”了一聲。又聽她問,“怎麼會想到買這個地方?”
他反問道:“你覺得不好?”
“挺好的。”江淩這倒是說的大實話。她自來就喜歡清淨,不愛熱鬨,這地方倒真是平時躲清閒的最佳場所。
薛易抬首望向天際,在一旁說道:“當初買的時候隻是一個光禿禿的島嶼,如今這幅模樣也是去年才剛修建完成,我買的時候原本隻是想買著將來給自己養老的,但其實我也沒來過兩次。”
江淩沒忍住笑出了聲,薛易似不明白她在笑什麼,疑惑的看向旁邊迎風而立的女孩。
她平日如鮮花般鮮豔的唇此刻微微有些泛白,唇角微微上揚,眼裡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不需任何妝容點綴,卻璀璨生姿。隨著風輕輕吹過,她的發絲在空中隨風飛舞著,他有些手癢的想要將它們一一撫平。
卻她忽然啟唇問道:“你今年多大?”
薛易回過神來,忽然麵色微沉,氣道:“我比你大一歲你問我多大?”
她連他多大都不知道,可見是壓根完全沒將他放在心上。
可顯然他是弄錯重點了。江淩睨著他,似笑非笑,“那你倒是說說,你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輕輕就想著養老了?何況當初買的時候,壓根就沒有二十五六歲吧。”
薛易怔了怔,才知自己會錯了意,她分明就是在借著這個來取笑他。
可江淩原來還會打趣彆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