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坤鳴書院新一屆錄取生員榜單張貼出來。
書院門口擠滿了人。
“快看快看,這一屆第一的是……沈黎,兩門甲上,四門甲中,哎呦這成績……”
“果然沒辜負了他的姓啊!”
“沈家後人,多俊傑!”
崔猛想到之前在元鳴酒家發生的事,臉上頓時難看起來。論家世比不過人家,這論成績,更是被甩出了老遠。
“第二名,百折羽!數、樂、禦、射皆甲上……”
崔猛和容克麵麵相覷。他真的通過了?
“崔兄,你賭的是過還是不過?”容克將崔猛拉出了人群低聲問。
崔猛直拍大腿,顯然懊惱地緊,“當然不過啊,他缺考兩門,我怎麼能想到他其他四門如此優異?”
“那其他學子呢?”容克追問。
這次開盤口,自然不是隻有他們幾個人,裴義之玩的很大,還拉了其他十幾個焱京來的,包括在讀二年級的。
崔猛拍著額頭,“我記得咱們這些人,除了步湛,都買了臭小子不過的。裴義之當時笑著說,他買能過。如果他輸,就當請咱們哥們兒玩一場,略儘地主之誼,沒想到這回銀子都落到了他口袋裡。”
從這個角度說,裴義之也算繼承了裴家人的商業頭腦。當市場都認定了一個趨勢時,商人能反向思維,另辟蹊徑。
“公子?”一旁的紅曲看著失魂落魄的容克,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本來指望搏一把,搏出咱倆在宛州的好日子呢,沒成想這回輸的一乾二淨。紅曲,你接下來要和我吃苦了。”堂堂的容小侯爺,離開了家族的庇佑,隻落得淒淒慘慘兮兮的下場。
“沒關係啊公子,還有我……”
紅曲的話被崔猛打斷了,他像發現了財寶似的激動,“對啊,容兄,你還有紅曲。我看裴義之對紅曲,也算另眼相看,英雄難過美人關。你讓紅曲陪陪他,裴義之還好意思收你的銀子啊?我可就慘了,隻能認倒黴。”
如同深淵中的人看見了一絲光亮,容克求助地看向紅曲。
紅曲的心,登時跌落穀底。
她本來想說,“你還有我啊,因為我買了百公子能過的。我們並沒有虧啊。”
她本想著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如果容克贏了,那自然好;如果輸了,至少還有退路。然而現在,都沒有意義了,容克居然為了銀錢,讓她去陪裴義之。難道因為她出身於煙花之地,所有人都覺得她不要臉了嗎?就可以被人買來買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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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紅曲的萬念俱灰不同,百草詩是滿心歡喜的。
缺考兩門又如何,相公照樣過了呀。
如果他全考,那第一和沈黎有什麼關係?
她如此開心,以至於折羽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