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南,夜晚的悅來客棧。
百草詩在搗鼓六白麵膜。將白術、白芷、白芨、白蘞、白茯苓、白芍六味本草,按比例研磨成極細的粉末,用蛋清混之,均勻塗抹在臉上。
她和夥計要了鏡子,對影不自憐。
手指無聊地輕拍在臉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唉,也不知道這玩意管不管用,雖說中醫講究以白養白,但老祖宗的東西也要辯證來看。”
敲門聲響起。
百草詩雙手抱臉,這副模樣被人看了去,會不會當成妖怪?
如果是元羨?
乾脆絕了他的念想。
她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前,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哪位?”
“百姑娘,是我。”果然是元羨。
百草詩打開門縫,露出一張敷了麵膜的坑坑窪窪的臉。“這麼晚了,元陶朱有事嗎?”
元羨定睛看著百草詩詩,她又有什麼古靈精怪?
“百姑娘,這是……”
“美膚雪肌的。焱京女子太美太妖嬈,我怕被她們比成渣渣。”百草詩信口胡謅。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百草詩願意變美,那便是有人值得他這麼做。
可天下哪個女子不愛美。而當一個女子頂著個大花貓臉來見男人,隻能說明,她對這個男人毫無半點心思。
這個事實,真的很讓人……沮喪。
“百姑娘,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你就算不……美膚。”美膚這個詞對元羨來說是陌生的,他說的也很生澀,“也是極美的。”
百草詩忍俊不禁,佩服元羨這強大的定力。對著她這張臉,還能說出這種話。“承你的吉言。我美膚不能見風,元陶朱請回吧。”
元羨來了一遭,連目的都沒說出口,就被下了逐客令。
其實,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隻是……
忽然,百草詩門戶大開,不顧一切地衝出客房。隻見遙遠天際,亮起璀璨的白光,像救世大片裡的大爆炸。她的眼皮沒來由的狂跳。
“折羽……”
元羨便也望著天邊的白光,這個世界真的有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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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羽在荒宅之中,赤血老祖在天上。
大宗師的威壓一展無遺。
“當年你能僥幸逃走,是墨非戰拚了墮境的死戰之法,今天他不在了,誰還能救你?”
折羽的長劍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眉宇間冷冽,寒風將他的頭發,吹成不言敗的旗幟,衣袍鼓蕩。他傲視天上的人,“沒人救便自救,赤血,來戰!”
人生第一次,被人直呼姓名,連老祖都省略了,這位大宗師感覺被深深地冒犯到。“區區螻蟻,何以來戰?”
說著他的手指在虛空中畫符,有一團白芒凝如實質,向著折羽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