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含元大殿,焱武帝坐上了轎輦,直奔福姒宮。福姒宮此時聚集了好幾個太醫,大家都在為未來皇子而擔憂。
“啟稟陛下,娘娘的胎象已經穩住,最近幾日大概就要生產。太醫院已經確定了輪值,務必保證娘娘生產時,第一時間人員到位。”太醫院首席太醫胥衍說道。
焱武帝繞過跪成一排的太醫,進入了內室。房間裡燃燒著艾香,姒妃倚著枕靠,靠在床邊,頭上帶了條抹額,整個人透著楚楚的病弱之息。
“皇上。”姒妃的聲音極為動聽,像最動人的黃鸝。
焱武帝握住了姒妃的手,在床邊坐下,將她攬在了懷裡,“我的阿姒,讓你受苦了。”
欒姒將臉埋在了帝王懷裡,肩膀還在微微顫栗,“隻要陛下的子嗣平安無虞,阿姒就是吃點苦,也甘之如飴。”
焱武帝溫柔地為姒妃擦去眼淚,摸了摸她的肚子,“你放心,太醫們日夜守著,你一定會平安誕下麟兒的。”
欒姒眨了眨眼睛,“皇上,太醫說臣妾的胎位有偏倚,隻怕小皇兒也少不得讓臣妾吃苦,臣妾想去香積寺祈福,順便請普濟大師給占卜一卦。”
在古代,女子生產本就是鬼門關走一遭,胎位不正更是極其凶險的事情。焱武帝眉頭蹙起來,“你生產在即,不宜太過奔波。想祈福,就讓普濟大師來宮裡給你做法事好了。朕願意為了麟兒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姒妃眉目染了柔婉的清輝,溫聲道:“臣妾隻求孩子平安,天下太平,四鄰和睦共處,萬事亨通。”
焱武帝沉吟了一瞬,在姒妃的心願裡,他聽到了“四鄰、亨通”的字樣,這倒是切了現在通商的事情。“愛妃可是聽到了什麼,或者有人在你麵前亂嚼舌根子?”
姒妃惶恐,挺著肚子便要下床,焱武帝攔住了她。“朕不是說你,朕隻是擔心你心軟,誤聽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姒妃伏在焱武帝肩頭,“皇上,臣妾不會乾涉您的決定。臣妾先前已經命人將宮裡的銅花鏡、磁青紙都撤了,以後就隻用咱們大焱的物品。”
焱武帝這才意識到,原來兩國的商業往來,不止關係到百姓,連宮廷的起居生活都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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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剛好到了用晚飯的時間,百草詩戴著幕籬進入了天下第一樓,把馬交給店小二。
整個酒樓有五層之高,非常氣派,裡麵傳來了酒菜飯香。
“客官,吃飯還是住店?”小二聽她口音應該是外地人,問道。
“吃飯,上你們這最拿手的好菜,兩三樣,再來一壺茶。給我找個靠窗的位置。”百草詩打量大堂的布置,桌椅的選材,乃至花柱雕梁。出門在外,也不忘學習當地酒樓風采,為將來全聚坊進駐焱京做好準備。
店小二引著她到了一個靠窗的座位。然而百草詩一抬頭,就看見了梁柱上的刮痕,或者說是留言。
“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全靠嘴一張。全聚開口笑,第一換牌坊。”
這是百草詩曾經哼過的選段,聽過的人,不超過兩個手的手指。而且這段曲的最後兩句改了詞,含了全聚坊三個字。
提字後麵是一個線圖勾勒的建築,五間廣亮門。門中間寫了一個字,羽。
折羽曾經來過。
這可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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