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百草詩無聲笑了。
了解一座城市,最好的信息或許可以從乞丐身上下手。
第二日清晨,簡單吃了些乾糧後,百草詩找到了路邊的小乞丐。
說話時,大家都隔著三米以上距離。
“小兄弟,你們知道全聚坊嗎?”
小乞丐第一反應是舔嘴唇,旁邊那個更小一點的在流口水。
“關張很久了。”
小點的好像處於變聲期,聲音是公鴨嗓,“我們再也沒有剩飯剩菜了。全聚坊的剩飯剩菜,好好吃。”
簡單的兩句話,讓百草詩心裡泛起酸楚,和驕傲。
山藥以前也是乞丐,當他富有了,就會想著去幫這些人。
這就是飲水思源啊。
“那你們知道,店裡的掌櫃、夥計、廚子都去了哪裡嗎?”折羽見百草詩更咽,替她問出了這句話。
小乞丐點點頭,“我看見阿花姐,在給大家發粥,在七眼橋。”
百草詩並不知道阿花是誰,想來是山藥在琴州本地招的女夥計吧。七眼橋一打聽就出來了,在排隊領救濟粥的人群中,百草詩認出了高大廚,就是那個當初和她一起去平昭王府的廚子。他戴廚師帽的方式很特彆,總是歪出三十度角來。
等到粥全發完了,百草詩才找上高大廚。
在救濟站點僻靜處,發生了這樣一場對話。
“姑娘,你你你……你怎麼會來這裡?你快走吧,瘟疫隨時發生,隨時都會死人的。”
百草詩往下壓壓手,示意他不要激動,“我這次來,是帶你們回家的。”
回家,永遠是充滿誘惑的字眼,是心底燃著的燈。
高大廚抹抹眼睛,“現在琴州封了,哪能回得去呢?”
“我說能回,就能回。”百草詩語氣堅定,不容置疑。“現在你說說,全聚坊的人,健康的多少,感染了時疫的多少,山藥在哪裡。”
高大廚作為最早跟百草詩乾事業,全聚坊資格最老的廚子,知道的事情比彆人更多。
“我們在年底的時候,就被抓走了。對方抓了我們,是讓我們專門為他們做飯,倒也沒有為難。”
好的嘛,把整個全聚坊當成了私家廚師團隊了。
“抓走你們的人是誰?”折羽問道。
高大廚仔細回想,他們被抓走後就被限製了自有,隻有做飯時才得間歇的活動。“我有一次聽他們說,是九長老。”
現在百草詩和折羽已經基本肯定,在裴家有個長老堂,屬於裴家的高端戰力。上一次,就是長老堂奉命來抓百草詩的。
“那你們可聽說了攝政王?山藥跟你們是否在一起?”百草詩追問。
提到山藥,高大廚臉色很難看,眉毛擰成了繩子。“我們沒有被為難,可山藥掌櫃就沒那麼好運氣了。被抓來就是一頓毒打,打完又給治。後來山藥掌櫃就被人帶走了,誰帶走的我們也不知道。”
折羽心中有了數,“那現在,那些長老人還在嗎?又是誰組織你們發粥的?”
高大廚氣鼓鼓的,“這幫王八羔子都跑了。我有一次備了好酒好菜,孝敬一個頭頭。幾杯下肚,頭頭吐露實情,說長老們當中有個用毒高手,在研究一種厲害的毒。到時候送幾個毒人去豐城,豐城可輕鬆拿下。可是後來,這個毒太厲害了,長老們的下屬也有感染的了,幾天之內就有愈演愈烈的樣子。”
“我還記得去年宛州發生過類似的事,讓全聚坊的人,都戴了姑娘做的那種口罩,算是躲過一劫。後來長老們跑了,我們被彆的勢力接手了。給我們發了些藥材,每天服用,另外讓我們每天施粥。”
高大廚隻字未提攝政王,想來這些人中也不知道攝政王的存在。百草詩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你可知,這琴州哪裡風景最好,有一些大彆業或山莊?”
這回高大廚樂嗬了。“以前食客們常提起,東山都是富人山莊,而城北有溫泉,住著都是達官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