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滾滾的隊伍間,擁著一麵“徐”字大旗,張揚霸道的伍長,差點撞翻了綠頭翁的馬車。
結果鞭子被折羽扯住,伍長摔下馬來,百草詩讓其道歉。
伍長爬將起來,撣了撣身上灰塵,鼻孔朝天,睨著眼前一男一女,“你們可知道,攔的是誰的人?”
馬車裡,驚魂甫定的綠頭翁探出頭來,百草詩喚了聲“師傅”。
折羽彎唇,不怒自威,“你們驚了馬車在先,甭管你是什麼身份,錯就是錯了。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一介伍夫長?”
伍長沒來由心裡發怯,眼前男子相貌生的太好了,威壓極重,隻一眼就知絕非池中物。不過,伴隨從城門而來的馬蹄聲響起,伍長大喜,高聲道:“禮王殿下!小姐!公子!”
原來,徐若然與其兄長徐瑾出門時,遇見了禮王殿下,便騎馬結伴同行。
禮王與鎮北王的兵,曾經一個戰壕的,互相給過後背的,伍長以為禮王來了會給他撐腰。
“太常寺卿,”禮王蹙了蹙眉,感覺到了一絲棘手,在豐城時,折羽就敢威脅他。但麵子上要過得去,伍長雖小卻是鎮北王的人。“鎮北王千裡榮歸,你總不能攔著不讓入城吧?”
折羽視線落在了禮王身上,雲淡風輕,“如果是鎮北王,我自當尊崇有加請入城。奈何有人打著鎮北王的旗號,敗壞鎮北王積攢多年的好名聲。這樣的人,禮王以為如何處理?”
伍長臉色一白,這頂大帽子扣下來,他就是個軍法處置的下場。
禮王看向徐若然,此時她正目不轉睛地望著折羽。
以前,她隻聽人說過太常寺卿生了一副好皮相,那琥珀眸光,集世間風物之美。今天親眼得見,便覺天下男子都失了顏色。她怔忪了一瞬,心跳瘋狂加速,才發覺百草詩就站在太常寺卿身邊,竟是那麼奪目,也那麼刺眼。
眼底戾氣一閃而過,徐若然竟奪過了伍長的鞭子,一鞭抽了下去。伍長猝不及防,痛地大叫了一聲。
“以後,誰敗壞我爹的名聲,彆怪我的鞭子無情!”
“妹妹!”徐瑾驚訝於自家妹妹突如其來的暴脾氣。
百草詩望著徐若然,小姐姐發起飆來,還挺颯,比當日菊會時可愛多了。
衝突消弭於瞬間,徐振北的駿馬已經到了眼前。隻見他未著盔甲,隻一身玄衣,四十多歲年紀,頭發貼緊頭皮梳起,整個人透露出鐵血冷硬的風格。
“爹!”
“鎮北王!”
異口同聲中,紛紛下馬。
徐振北顯然很疼自己的女兒,鐵漢露出一絲柔情,開口卻是軍中做派,“然然,兩年沒見,你比你家老子還威風了!禮王,小女無狀,讓你見笑了。”
禮王狀若不經意安撫了下自己的馬。他的馬也是良駒,可見到鎮北王的總是慫。“王爺,無礙,令千金率真可愛,有將門風範。”
徐振北沒接話,卻看向了折羽及百草詩。“太常寺卿,本王在邊地,常聽人說起你,英雄出少年。尊夫人更是醫術超群。”
薑到底是老的辣。
徐振北隻字未提伍夫長的事,反而對折羽和百草詩讚譽有加。單是這份容人之量,已令人敬佩。
“鎮北王過獎了。王爺戍邊,才換來大焱太平。王爺是真英雄。”折羽不卑不亢,幾句讚美,讓鎮北王極為舒服。
“那便一起入城吧。”鎮北王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鎮北王千裡而歸,陛下念之甚切,可先行入城。我有親友在那邊,不急於一時。”折羽指著路邊的兩輛馬車。
鎮北王握著韁繩,勒緊馬腹,冷冷掃了伍長一眼,“禮王,請。”
“鎮北王請。”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向城門而去。
徐若然故意落後父親半馬的距離,還回頭看了兩眼。
禮王將一切看在眼裡,按捺住了情緒。
百草詩早就衝到了馬車邊,迎出了車裡的綠頭翁、霜葉和三七。而另一輛馬車下來三個掌櫃。
“詩詩姐!詩詩姐!”
“姑娘!姑娘!”幾個掌櫃異口同聲。
霜葉和三七兩個女孩子剛剛在馬車上看到了外麵的一幕,這會兒見百草詩無恙,心中更加親切。
“好好好,小姑娘出落得越來越美了。”百草詩拉著兩個女孩的手,仔細端詳。
綠頭翁捏著胡須,發出一聲喟歎,“這焱京啊,就是官太多,進個城門也是虛驚一場。”
百草詩笑著來挽綠頭翁胳膊,輕輕地敲:“師傅,現在折羽也是官了,咱們不怕他們。”
綠頭翁眉間一抹憂色。女孩子們年輕,不懂世道險惡,老頭子怎會不知,站的越高危險越大呢。
“你和折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師傅放心,我自會護詩詩周全。”折羽給老人家一劑定心丸。
“好了,走,咱們回家去,大餐已經備上咯。”百草詩直接上了綠頭翁的馬車,折羽隻得獨自坐一輛。
期間霜葉和三七興致高昂,眼底光芒璀璨,小手無處安放。
三七問:“詩詩姐,我們是去……王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