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經風雲詭譎的嬴哲栩知道,他的敵人潛藏在暗處,拿詩詩發難隻是個開端。謝伯昌隻是最無足輕重的一枚棋子。
“他們是誰?你們如何聯絡?”
謝伯昌失禁了,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嬴哲栩交代大理寺卿務必看好謝伯昌,而後他趕回宮,著令全城搜捕興風作浪者。
第二日早朝,朝臣之中有人進諫,為首的就是容敬候。
“陛下,臣昨日接到密報。皇後昔日的婆家有人入京,狀告皇後不檢點之行徑。寡婦怎配為後,母儀天下?臣奏請廢除皇後,從世家公卿中選取賢良淑德之人,充實後宮。”
容敬候話音落,又有幾名大臣附議。
嬴哲栩眯了眯眼,殺機一閃而過。
這些人都是老狐狸,如果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怎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在他的頭上動土?
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該是清理舊賬的時候了。
“朕與皇後相識於微末,她的為人朕最清楚不過。這些年,她待朕一顆真心、一片赤誠。於國,她建大學,以明明德。培育百草,培養人才,健康大炎,普及醫療,我大炎百姓受皇後之利廣也。於家,皇後已懷有身孕,要為朕孕育子嗣。你們有何資格指責皇後?來人,將這些陰謀廢後的人拉出去,通通杖斃。”
正所謂刑不上大夫,這些人沒想到天子一怒,將血流漂杵。
起初他們還在告饒,但嬴哲栩不為所動,眼前著被拉出殿外,亂棍加身,容敬候破口大罵:“昏君!大炎的江山,遲早敗在你的手裡。”
冰冷的王座之上,年輕的帝王睥睨著天下。
忽地一個大臣高喊:“陛下饒命,臣是逼不得已,您難道不想知道誣陷皇後之人是誰嗎?”
嬴哲栩抬起手,“坦白從寬。”
天元殿外,有流血,也有投誠。
按照倒戈大臣的口供,嬴哲栩一舉剿滅了一批亂黨。這些人中,有些是先前禮王和鋒王的餘孽,還有的,竟是原沈太傅的門生舊故。他們提到了一個消失在大眾眼中消失了許久的人,沈太傅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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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百草詩當了皇後,嬴哲栩大權在握,她便除了百草以及中醫藥大學,不過問太多的事,然而朝堂上的風風雨雨,終究還是進入了她的耳朵。
她知道,在權力的寶座之前,總會有勢力蠢蠢欲動。
下朝後,嬴哲栩來到棲梧宮,百草詩準備了豐盛的下午茶,枸杞咖啡、花果茶赫然在列,還有一些精致糕點。
百草詩遞給他一杯枸杞咖啡。
“看見詩詩的美味,便覺得煩心事都煙消雲散了。還記得我們貧窮的時候,詩詩就是砍著那粗壯的竹子,熬出了鮮竹瀝,一年四季啊,都仿佛都在舌尖翻滾,有了紅塵煙火之意。”
短短幾句話,說的百草詩眼眶發紅。他無法想象自己一旦離開,她的羽寶會怎麼樣。“能把你這樣的謫仙人,拉入凡塵,是我這輩子最得意的事。”
嬴哲栩咬著一顆小枸杞,笑道:“我特彆喜歡枸杞,紅紅的果實特彆好看,最關鍵的是,在詩詩手下它總是能變換著風味。就著菊花、咖啡為飲,遇見肉食又是很好的佐料。”
百草詩莞爾一笑,“枸杞看似隨處可見,不過我還是覺得北戎的枸杞最好了。當時北戎人到了宛州,買的那一批枸杞,質量最是上乘。我人工培育的,不如北戎的好。”
提到了北戎,嬴哲栩沉吟片刻,說:“還記得咱們去亳陽嗎?那位韓大人,應該就是北戎可汗。他也不知道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活得還挺長久,不過斥候有消息,北戎這兩年有神秘人出現,被可汗奉為座上賓。可汗活這麼久,或許與那神秘人也相關。不過,我這還有個好消息。”
百草詩啞然而笑,朝堂上紛紛擾擾,羽寶隻字不提,還要與她寬心。“什麼好消息?”
嬴哲栩拿出了一張底圖,手指從炎京向西比劃,“兩年前,那夥賣你天蠶絲的白山黑水商人,穿過了北戎和西涼,到達了波斯和大食。大焱的商品,在那邊很受歡迎,他們賺了個盆滿缽滿。當然,他們的成功穿越,離不開我的鏢隊。鏢隊傳來消息,這些商人不日會回到炎京。詩詩,你說的路上絲綢之路,在未來的五年到十年,將徹底打通。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百草詩想著,他說的盛世就要到了。
那些古板的朝臣咒罵羽寶,會將祖宗的江山敗完。然而她的羽寶,走一步看十步,胸有山河之略,便是北戎和西涼,假以時日也不在話下的。他的雄才偉略,那些山雞麻雀如何能懂。
“我相信,從來都相信的。”
咖啡飲儘,嬴哲栩拉著百草詩的手,往棲梧宮走。“詩詩,我是想和你說,外麵的風雨謠言,不要去理會,我都能處理,你隻管安心、寬心地做我的皇後,平安誕下小寶寶。錦繡河山,因為有你,才值得我去經略。”
百草詩紅了眼眸,這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情話。
“報,啟稟陛下,八百裡加急來報。”竇安帶著傳信使以及兵部尚書夏英來報,傳信使身上都是血,顯見這一路的凶險疲憊。
“何事?細細來報。”
傳信使跪下,“陛下,清河及周邊郡縣,造反了。他們擁立原明王——贏哲明為新帝,豎起了……”支支吾吾不敢說。
“說,朕恕你無罪。”
“他們打著旗號,誅妖妃、清君側,揚言要打入炎京,恢複大焱之正統。”
明王?嬴哲栩冷笑一聲,一個被囚禁了多年的王爺,哪來的勢力?他背後的人啊,真是打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