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克製之法?”
“怕雪。”李澄空緩緩道:“觸雪即死。”
他皺眉道:“現在已經擴散多遠了?”
“寧州城方圓一百裡。”宋玉箏道:“已經讓一百裡之外的人後撤,一百裡之內的不準動。”
這意味著寧州城及方圓一百裡的人都因為自己這一道命令而死去。
她下出這道命令時,是極為痛苦的。
所以皇帝這個位子太折磨人,良心的折磨與道德的折磨都在毀滅著自己。
“一百裡……”李澄空沉吟:“可以一試。”
“如何做?”
“我會試著降雪。”李澄空抬頭看看天空。
“寧州這個時候是夏天。”宋玉箏道。
寧州的天氣比雲京這邊熱了很多,這裡已然是夏末秋初,那邊仍舊是炎夏。
“試試看吧。”李澄空歎道:“否則,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噬心蟲可不會自己死去,隻會越來越多,一隻噬心蟲鑽進一個人的心臟,出來時便變成兩隻,這麼下去,死的人會越來越多。”
“既然是蟲子,為何天外天高手不能隔絕?”宋玉箏不解。
天外天高手已然能罡氣護體,須臾不停,隔絕外物,噬心蟲身為小小的蟲子,怎能破開罡氣?
“這便是它的可怕之處。”李澄空搖頭:“元氣罡氣甚至諸氣皆對它無用。”
他振衣而起:“我這便出發。”
每多耽擱一刻,便要死很多人,他一刻也不想多耽擱,越快越好。
“讓王宣引路吧。”
“好。”
“王爺,請隨奴婢來。”憨厚俊秀的小太監躬身一禮,轉身便走。
李澄空頷首。
王宣腳下如禦風,點塵不驚,飄飄而行,很快出了皇宮直接放開速度,一閃便出現在一裡之外,再一閃再一閃,已然出了十裡,速度之快超乎尋常。
李澄空道:“你這輕功倒是不凡。”
王宣看著一直跟隨自己的李澄空,不好意思的道:“奴婢獻醜了。”
李澄空道:“你這輕功,放到天下,也算是頂尖的。”
王宣道:“奴婢在輕功上有些天份。”
“隻是可惜,你身處禁宮,沒有施展輕功的餘地。”李澄空笑道:“這一身武功是傳自禁宮之內?”
“奴婢師承幽玄殿的於公公。”王宣道:“已經修煉十年。”
“十年……”李澄空點點頭:“禁宮內的高手還是挺多的,環境複雜是複雜,但隻要心思純正,也正適合修煉。”
禁宮內就像大海,看似平靜甚至有幾分枯燥,其實潛流洶湧,動輒吞噬性命。
不過自從宋玉箏任皇帝之後,對於禁宮的太監宮女們倒沒那麼嚴苛,犯了大錯頂多就是罰出宮,送到祖陵奉香,不至於殺人。
但同時也削弱了他們的權柄,不再放到地方為耳目,隻留在宮內驅遣。
王宣對這話不敢接,也沒辦法接。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禁宮複雜凶險,卻不能點破,都裝糊塗,他們太監更不能說。
兩人一邊疾行一邊說話,李澄空對他的速度很滿意,除了袁紫煙這種虛空挪移,王宣的輕功已然是極高。
一邊走一邊說話,王宣恭敬而謹慎,能少說便少說,絲毫沒有巴結之意。
對於李澄空這位皇帝的男人,他忌憚異常,唯恐有什麼不對之處惹李澄空討厭,枕頭風的威力太強。
所有人都知道,對皇上影響最大的便是李澄空,李澄空的想法無異於皇上的想法。
在李澄空的目光下,他有一種無所遁形之感,越發不敢大意。
他現在不求能討李澄空喜歡,但求不被討厭,已經足夠。
李澄空看得失笑,暗自搖頭。
能在禁宮出頭的確實沒一個簡單的,能守得住貪心,很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