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心癢,想要跟著學的,不過在聽說過羅三郎為了給這些羊毛染色所花費的銀錢以後,就什麼心事也沒有了,有那麼多錢,還不如多置辦幾畝地,再買一頭牛。
這人一多起來,羅家院子就又熱鬨了,閒聊間,不少村人都說最近豆腐買賣不錯,錢糧也掙著了,就是剩下來那麼多豆渣,吃也吃不完,喂雞也喂不完,扔了實在可惜,放著又無甚用處。
然後就有人問羅用,他家這裡的豆渣有沒有賣出去的,若是有人要,他們也想把自家攢的那些豆渣賣掉。
對於這個豆渣,羅用一時也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他家到現在還攢著許多乾豆渣呢,做醬油也根本用不了那麼多,再說那乾豆渣放得久了,滋味就不如鮮豆渣好。
村子裡現在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在做豆腐,每日裡都會弄出許多豆渣,這麼多豆渣究竟要怎麼消耗掉,並且讓它們產生經濟效益,這確實也是一個問題。
羅三郎細思片刻,然後對那些村人說道:“不如養些豬吧。”
“養豬?”村人有些猶豫,現如今他們在家裡做著豆腐,每日裡客來客往,若是在院子裡搭個豬圈,定會生出許多**和難聞的氣味,必定是要對豆腐買賣產生不好的影響。
在這些村人看來,養豬還不如養羊,養羊多好,隻要讓家裡的小孩趕著羊群往坡上一放就行了,也比較省事,也沒那麼臭。
“三郎你可要養?”村人問羅用道。
“嗯,我要養。”羅三郎點點頭。
“你打算養多少?”村人又問。
“你們可是要將那豆渣賣於我?”羅三郎笑問。
“三郎若要,隨便折些腐**大醬便好。”見他如此說,村人也都很高興,此事若成,他們將來家裡吃的腐**大醬,就不必再費錢糧去買了。
“好,以後便用腐**大醬和你們換豆渣。”羅三郎也很高興,腐**大醬這些東西,根本用不了多少本錢。
對羅用來說,雖然羊肉也很不錯,到底不像豬肉那般肥美,在二十一世紀的那會兒,天天吃豬肉,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穿來這邊,發現這裡的人竟然不流行吃豬肉,時日愈久,他就愈發懷念起前世那些用豬肉做的菜肴。
奈何他們這個村子根本沒人養豬,倒有幾家養羊的,過年那些天就有人宰羊,頭一回羅用去晚了,就逮著一條羊大腸,第二回又有人殺羊,他就早早去那邊等著,然後往家裡頭提了一條前腿和小半扇羊肋。
這年頭也不比前世,今天買一塊肉明天買一塊骨頭的,難得有人宰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冬日裡可以多買些,一時吃不完也不怕,往屋簷下一掛,第二天就都凍上了。
相對羊肉,豬肉就不太好買,村裡頭沒人養豬,買個肉還得去城裡,年前羅用剛好在城裡幫人盤炕,回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大塊,如今也早吃乾淨了,連個油星子都沒剩下,之前他們隔三差五就在家裡做炸醬麵吃,那油消耗起來快得很。
聽聞羅用要收豆渣養豬,村人都很是高興,一個個都樂顛顛地跑去幫他蓋豬圈,那豬圈的位置就選在羅家院子坡下的那一塊平地上,在村路對麵不遠處,距離房子稍遠些,也免得把人熏著。
至於那些豬的安全問題,那是不怎麼需要擔心的,村人常常讓家裡的小孩出去放羊,有時候放著放著,小孩就不知道把羊放哪裡去了,大人跑出去找找,也總能找回來,也少聽說有丟羊的。這年頭的民風還是不錯,聽說在彆處,也有那山賊水匪,但是在他們這一帶,可是連小偷都很少見。
這豬圈也是搭得簡陋,用木材之類的搭一搭,上頭再弄幾個草片子擋雨,豬欄總共修了四個,羅用打算先養八頭豬,兩兩一欄。
目前這豬圈是簡陋些,因為現在大夥兒每日要做豆腐,本來就比較忙,眼瞅著馬上又要進入春耕,能過來幫他修豬圈已經是很有心了,實在不適合再提更多要求,待到今年秋後,天氣冷了,羅用到時候再看著將這豬圈升級便是。
修好了豬圈,大家又商量起了買豬崽的事,現在他們西坡村的人因著這豆腐生意,跟許多村子的人都有往來,消息也是靈通得很,對於哪裡有人養豬,哪個養豬戶家裡頭有豬崽,誰誰比較厚道,誰誰比較奸猾,基本上門兒清。
最後買來的那八頭豬崽就很不錯,看著壯實,價錢也實在。八頭豬崽加在一起不便宜,羅用如今手頭上也沒幾個錢,不過好在對方也肯收糧食,糧食這東西,羅用最近倒還真攢了不少,家裡賣著腐**大醬這些東西,許多人都是拿的糧食過來換,每月逢五那三天都要*蛋糕賣,也能得來不少糧食。
八頭豬崽,七頭公豬一頭母豬,價錢也是不同,母豬貴公豬賤,羅用這一次大抵都要的公豬,隻挑了一頭母的,打算用來留種,一頭母豬能下崽許多年,一窩就能有好幾頭,羅用一時還不打算整太大規模,一頭母豬就夠。
羅三郎此舉,就讓那賣豬人有些看不明白了,從前那些跟他買豬的人,大多挑的母豬,再搭一兩頭公豬用於配種,等這些豬長大了,那些母豬就個個都能下崽,下了豬崽就能賣錢,大豬小豬一起賣,豈不是掙得更多,怎的這羅三郎偏偏就與彆個不同?
羅用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之所以挑公豬,是為了閹割方便,這種事說出來多嚇人。
豬圈修好,豬崽到位,這一日,羅三郎便拿上他家那把菜刀,去了豬圈,之後村人便聽到了那一陣又一陣的豬崽們的慘嚎。
不少村人連忙跑去瞧究竟,結果就看到了羅用提著一把菜刀,將豬圈裡那些公豬一頭頭全部閹割的人間慘劇。至於留種的公豬,那是不需要的,到時候臨時趕去跟彆人家的公豬配一配,配上了再給個小紅包便是,不必特意再養一頭種豬。
“三郎,你這是作甚?”村人們很是受到了一番驚嚇。
“我曾偶然聽人說起,將這公豬去勢之後再養,不僅長得快,最後所得的豬肉也更為肥美,無那腥臊之味。”
羅用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人生第一次做這種事,他也很有壓力啊。
順手將最後一個蛋蛋放到碗裡,起身從豬圈中走了出來,這時候他的雙手已經染滿鮮血,一手提著菜刀,一手端著一碗蛋蛋,那模樣著實有些嚇人,所到之處,人人皆避。
“竟還有如此一說?”村人們這時候大多心情複雜,好奇有之,驚懼有之,感慨有之,沒想到這個看著清清爽爽的少年郎,竟然能下得了這種手。
“便是。聽說有一本農書上曾經提過此法,隻是不為世人所知。”羅三郎走到豬圈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呼出,複又對眾人說道:“此物甚補,你們可要?”
“我要我要!”眾村人紛紛表示自己需要進補,剛剛那些驚懼害怕的模樣,早已不知被風吹去了哪裡。
說起來,這些鄉下漢子哪一個沒宰殺過自家養的公雞母雞,豬羊也是有人殺過,甚至還有些人是從戰場回來的,血腥場麵也是見過不少。
但是將活生生的豬崽去勢這種事,他們之前那是想都沒想過,之後每每想起,更是不自覺就想伸手去捂住自身重要部位。
既然是農書上提過的方法,這種事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不就是去勢嘛,剛剛他們也都是圍觀了的,羅三郎手法甚是利落,一邊一刀,將那兩個蛋蛋擠出來就算完了,時間過去幾日,那些豬依舊也是活得好好的。
隻是,此事過後,羅棺材板兒的名聲更響,再經過些許時日的發展壯大,便可止小兒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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