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偷師不偷師的,那便由他去了。想要在離石縣這片地方上和自己搞競爭,想來也是不容易,三百文的價格已經是夠低了,要打價格戰也是沒什麼餘地,若他們能換個地方去尋得一條財路,那便是他們自己的造化。
七八日以後,果然如羅用所料,有人拿著整條的竹鏈找他交貨來了,而且一拿便是十條。羅用猜想,對方很可能也是和衡氏父子一樣,一家老小都是木匠。
這些鏈子的品質俱是上乘,羅用也沒有食言,當即便從後院推出一輛這兩天剛剛打造好的燕兒飛,交到來人手中。
“換了這輛燕兒飛回去,今後可還要再做鏈條了?”羅三郎笑眯眯問那年輕人道。
“自然還要再做,隻這一輛哪裡夠?”那人得了車子,也是一臉的高興。
他們殷家確實也是以木工傳家,近來他家阿翁成日裡跟他們念叨,說那衡家有什麼,不就是趕了個湊巧,投到了羅三郎門下,論傳承論手藝,哪一樣比得上他們殷家。
然後家中的年輕人便道,那衡二郎可是會做機關,就是整個河東道,怕也沒幾個比他厲害的。
說這話的人免不得又要挨那一頓敲打,會做幾個機關就全河東道最厲害了?真是見識淺薄,這世上有的是能工巧匠。再來不免又要念叨自家兒孫幾句,那衡老兒也沒甚本事,怎的他家兒郎就會做機關,我花了恁多精力培養你們,技藝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挨罵歸挨罵,殷家這邊年輕人也是不少,一個個的,對這燕兒飛都有著非同一般的熱情。
殷家阿翁發話說,叫他們做些竹鏈,換一台燕兒飛回來琢磨琢磨就好,年輕人們心裡卻想著,這麼多人,一台燕兒飛哪裡夠他們琢磨,怎麼著都得人手一台才行啊。
羅用和這殷家兒郎閒聊幾句,見對方性格開朗,言行舉止都散發著屬於年輕人的陽光健氣,想來應是家中長輩比較寬容的關係,於是對殷家的印象便也不錯。
羅用讓這年輕人稍待片刻,自己去找衡玉商量了幾句,不多時便回來,對那年輕人說了一個自己這邊的提議,讓他回去跟家中長輩說說。
那殷氏兒郎得了羅用的口信,騎上那輛剛剛得來的燕兒飛,飛也似的回家去了。
這燕兒飛他也是眼饞得久了,之前跟那馬九借來騎過幾回,隻可惜到底還是彆人家的車子,騎得不過癮。
“阿翁阿翁!那羅三郎讓我跟你說個事!”那小子一回到家中,便直衝向他阿翁乾活的屋子。
“甚事?”殷家阿翁虎著臉問道。因為不甘心被那衡家父子給比下去,他近日也是挖空了心思想要搞個發明出來,奈何發明卻並非那般好搞。
“那羅三郎與我說,叫我們家跟他們一起做車。”那年輕人一臉興奮地說道。
“哼,想叫我給那衡老兒打下手,休想。”聽聞此言,殷家阿翁那張老臉更臭。
“非是如此。”他那孫兒喘過了一口氣,說道:“那羅三郎非是讓我們給衡氏父子打下手,他叫我們專門負責做車輪,一個車輪他按二十五文錢收,若一時弄不到車輪墊和羊皮,他那邊可以幫忙收一些,再按原價賣給我們,阿翁,我等會做木工,做車輪可比做鏈條劃算多了。”
“誰叫你們一直給人做鏈條了?胸無大誌的東西!”殷家阿翁前邊還聽得好好的,聽到最後那一句,忍不住又是一陣來氣。
“那羅三郎還道,屆時我們可以在車輪處打上離石殷氏之類的字樣。他打算要把我們離石縣製造的燕兒飛賣到外地去,頭一個目標,便是那長安城。”殷家的年輕人都不怕他們阿翁,也不管他橫眉豎眼黑著一張臉,隻管笑嘻嘻把話往下說。
“……”殷家阿翁不發一言。
“阿翁!”年輕兒郎催促道。
殷家阿翁此時心情甚是複雜,說不是給衡氏父子打下手,卻終究還是打下手,彆人做車,他家給人做車輪,在他看來,這不是打下手又是什麼。
現如今他們已經換得了這輛車子過來,隻要稍加研究,要仿製一輛也並非什麼難事。
隻是依靠仿製彆人家的東西掙錢,終究還是有些理不直氣不壯。若說不做這燕兒飛,除非是他腦子有坑,自打這東西一被做出來,傻子也能看出來了,這車子將來必定是要掀起一股風潮。
再者,那羅三郎畫的大餅著實太誘人,隻要一想到那些刻著離石殷氏字樣的車輪在那長安城中滿地亂跑,他這顆七老八十的老心臟忍不住也要怦怦直跳……...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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