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娘也托人從城裡買了兩塊沙羅軟巾回來,一塊給林五郎,另一塊是給羅用的。羅用不肯戴,結果就被她和二娘兩個硬摁下去,用那塊軟巾在他頭上紮了個平頭小樣。
“你瞅瞅,這烏沙就是襯人。”紮完了,羅大娘左看右看,滿意得很,她們家三郎本來就長得乾淨斯文,再紮上這麼一個襆頭,看起來就更有書生氣了。
那沙羅軟巾就是一塊青黑色的紗質布料,亦有烏沙之稱,後世的烏紗帽,便是由此演化而來。
“以後就這麼紮了。”二娘當即替羅用拍板道。
“土白土白的麻衣短褐,配上這個青黑襆頭,看起來傻透了。”羅用嫌棄道。
不是他不肯領大娘的這份心,著實是他身上這一套裝備它一點都不配套啊,村裡頭那些人紮了襆頭以後是個什麼樣,羅用可是天天都看在眼裡的。
“那有甚,我看著挺好的。”二娘道。搭嘛,那確實也不是很搭,但隻有一個頭好看,那也是好看啊,年紀輕輕的小郎君,該打扮就得打扮。
“等出了孝期,我給你做兩身精神點的衣袍。”大娘哄小孩道:“行了,明日記得自己紮好,莫要偷懶。”
二娘還跟他保證說:“你紮著比咱村裡那些人都好看,真的。”
羅用:……權當你是在誇我了。
為了不讓大娘二娘她們失望,羅用第二天一早就硬著頭皮給自己紮了個襆頭。
本來還想找兩件衣服配一配,結果打開衣櫃一看,彆說搭配了,正經的像樣衣服也沒一件,隻好接著穿昨天那一套土白短褐。
“呦,三郎這襆頭紮得不錯。”
“好看。”
“襆頭就得是這樣的小郎君來戴才好看。”
“這是大娘給買的吧,我看林五郎今日也戴了,他戴著沒你好看。”
“……”
西坡村村人見羅三郎戴了襆頭,一個個都競相誇獎。聽多了溢美之詞,羅用幾乎都要以為其實是他自己的審美出了問題,其實大夥兒的眼光才是正確的,土白短褐配青黑襆頭其實也是很好看的。
偶爾有彆處的商賈過來這裡買東西的時候,羅用也能頂著他那個嶄新嶄新的襆頭笑嘻嘻接待,反正他就是一個鄉下少年郎,有啥。
“阿兄,那杜大郎又來尋你。”下午的時候,羅用正在後院做肥皂,四娘跑過來對他說道。
“哦。”羅用應了一聲,對四娘說:“你幫我推一會兒這個,我等一下就過來。”
“行。”四娘應得也很爽快,這時候彭二正在坡下煮豬食,二娘在旁邊屋子裡給這幾日長好了黴菌的豆腐塊裝壇,大夥兒都忙著呢。
羅用放下手裡的活計正要出去,想了想,又伸手去把頭上那塊沙羅軟巾給解了下來。
“你為啥又把襆頭解了?”四娘嚷嚷道,兩個阿姊都說三郎紮襆頭好看,四娘也覺得挺好看。
“早上沒紮好,剛剛乾活的時候鬆了。”羅用說道。
彆人也就罷了,杜構跟前,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啊,最近他們村的人就是學的人家才開始紮的襆頭,結果這一個個的紮起來,愣是趕不上人家一半好看。
“咦……”四娘顯然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