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臣基本上也都有自己的食邑和莊園,一說起這莊園裡的事,大家都是比較有共同語言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還挺熱鬨。
不熱鬨不行啊,當皇帝的要跟他們嘮家常,他們難道還能不給麵子?
“那羅三郎著實是個妙人,不如我將他宣到京中,與諸位愛卿一同見一見此人,卿等以為如何?”皇帝說道。
“哈哈哈,老臣亦是想要見一見那羅三郎,聽聞是個翩翩少年郎。”那些大臣裡頭當即便有人捧場。
“我倒聽聞是塊棺材板兒。”複又有人玩笑道。
“究竟是個翩翩少年郎還是塊棺材板兒,咱會會他便知。”聖人笑著說道。
這些人幾句話說下來,羅用便要千裡迢迢跑去長安城,不過這時候他並不知曉。
開春那會兒,羅用在自家豬圈旁邊種著幾株絲瓜,那絲瓜的藤蔓就沿著他家豬圈攀爬生長。
今日一早,羅用站在自家院子前麵的土坡上,看到下邊豬圈頂上的草棚上,長了兩個不大不小的絲瓜,他今年還沒有吃過絲瓜,不禁就有些饞,於是便搭了個梯子爬上去,將那兩個絲瓜給摘了下來。
剛好這一日五郎因為學校放假在家休息,中午四娘做飯的時候,他就給四娘打下手,給絲瓜削皮的活兒就落到了他手裡頭。
在這個沒有削皮刀的年代,用菜刀或者小刀削絲瓜皮,那是相當考驗手藝,五郎的手藝就很不怎麼樣。
“那皮怎能削得那樣厚,兩個絲瓜都快給你削沒了。”四娘見了他削出來的絲瓜,不禁就心疼抱怨起來,今年他們家可還是第一回吃絲瓜,就這兩個,本來一人也吃不著一兩口的。
“……”五郎抓了抓耳朵,一臉羞慚之色。
“這絲瓜皮確實是不好削。”羅用這時候正搬了一筐肥皂從後院出來,見到這個情景,便出言替五郎解圍。
“哼,你就知道慣著他。”四娘哼哼道。其實這話是二娘的口頭禪,每回羅用護著四娘,她就要把這句話拿出來念叨念叨,這會兒倒是被四娘給用上了。
“我不大會使刀。”五郎跑過來幫羅用抬那筐肥皂。
“無事,不就是個絲瓜嗎,將來我給你做個刨刀。”羅用笑著說道。
“那刨刀不是刨木頭用的嗎?還能刨絲瓜啊?”四娘在一旁聽了,滿臉不信道。
“甚刨刀?”杜構原本正打算去許家客舍吃個炸醬麵,經過羅家院子的時候,聽他們在說什麼絲瓜刨刀的,一時好奇,便拐了近來。
待羅用把自己關於削皮刀的“設想”給他一說,那杜構登時便來了興致,炸醬麵也不吃了,騎上他那匹馬,噠噠噠噠就往城裡頭去了,據說是要去鐵劍鋪打製刀片。
“阿兄,他真去了!”五郎跑到院子外頭,站在他家旁邊那個小土山上,眼睜睜看著杜大郎騎著馬跑遠了,這才八卦兮兮地帶著一臉興奮勁兒回到院子裡,向羅用報告道。
“就為了削個絲瓜皮?”四娘表示那些城裡人太不靠譜了。
“你們知道個甚?”羅用笑道。
人家杜構是什麼眼光,他家這倆小屁孩是什麼眼光,根本沒法比。
這幾日,那杜構也跟羅用說起過他在萊州那邊的見聞,原來在萊州當地,每年春季正是盛產針梁魚的季節,這種魚十分凶猛,用漁網網不住它們,用魚鉤釣魚,它們又會吐鉤,相當麻煩。
正因為它難以捕捉又性情凶猛,在萊州一帶,這種魚就很多,尤其是每年五六月份,漁民既捕不到針梁魚,也很難捕到其他魚種,一個物種的泛濫,必然會侵略其他物種的生存空間。
針對這種情況,杜構就想出來一個用帶倒刺的魚鉤釣針梁魚的方法。
他們找來很多乾葫蘆,將那魚鉤穿上魚餌,係在乾葫蘆上麵,這一串葫蘆撒到海上,再收回來的時候,就能釣著不少針梁魚。
“這法子甚好啊!”羅用稱讚道。雖然不知道這帶倒刺的魚鉤是不是杜構本人發明,但他在當地推行此法,不管怎麼說也算是造福一方了。
“也不儘然。”杜構卻搖頭說道:“那帶有倒刺的魚鉤,魚兒吃了就吐不出來,漁民若是不甚將那魚鉤穿入手中,亦是難以取出。”
羅用幾乎不敢去想象那帶倒刺的魚鉤紮到肉中的情景。
勞作之中,難免都會有一些磕磕碰碰,就算是在地裡種田的農戶,偶爾也會有不慎受傷的時候,更彆說是在大海之上捕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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