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廣結善緣,羅用最近也頗有感觸。
若是要論心機手段,羅用怕是連自家眼前這個弟子都及不上,早前在那閻苼身上,同樣也是看走了眼,他向來對彆人都沒有什麼圖謀,於是也就不善於觀察算計,他乾脆也就不再跟那些人拚心機比謀略,想來想去,也隻有廣結善緣一途,才是屬於他自己的正確的發展道路。
次日,羅用與滕超再次啟程,他們的那一輛馬車又噠噠噠噠繼續往北行去。
“滕超啊,你說我這個人傻不傻?”烈日當空,滕超坐在前麵趕著馬車,羅用坐在車廂裡,將那車簾束了起來,百無聊賴地偎在幾匹絹布之上,隨著馬車的前行搖晃著身子。
滕超聽聞此言,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看來這位小郎君這些時日是有些受刺激了,一時又想起他家郎君平日裡對家中仆役的訓誡,於是便在口中念出:“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
“大惑者,終生不解,大愚者,終生不靈。”這個道理羅用何嘗不懂,說到底,他最近就是有點受刺激了。
將右腳翹到左膝蓋上,又在狹窄的馬車裡勉強伸了一個懶腰,羅用問滕超道:“何日才能到離石縣?”
“快了。”滕超聞言,一抖韁繩,前麵拉車的馬匹又加快了速度。
七月初六這一日,他們那輛馬車終於行到離石縣城外,車子還未進城,羅用就聽到有人扯著嗓門在那裡叫賣:“來來來,走過的路過的都來看一看瞧一瞧,瞧一瞧我家這個削皮刀……”
“還在賣削皮刀呢。”羅用笑起來,這都個把月了,這削皮刀竟然還有市場呢。
“原先賣五文錢一把,這會兒就剩四文錢了,不過隻要能賣出去一把削皮刀,依舊也還有一文多錢的盈利,隻要能盈利,咱就得接著賣啊。”
羅用的那些弟子們聽聞他們師父回來,個個都很高興,他們這一大幫子老少爺們,總算又找回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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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長安城中。
在皇家所屬的一片農田之中,這時候正靜靜地長著一小片玉米苗。
原本在旁邊的水田裡,也有一些玉米苗被人像稻子一樣種在水中,結果不多日,便都枯黃了,剩下這些種在旱地上的,長勢倒是很好。
在現在的長安城中,人們正在為太上皇的逝去而哀傷著,但是等到幾個月以後,他們就會因為一種新糧食的出現而感到興奮和雀躍。
這種作物耐乾旱耐貧瘠不挑地,若是好好侍弄,畝產可達近十擔,這對於現如今畝產僅得一二擔的普遍現狀來說,無疑就是一個神話。
而且這種作物還非常頂飽耐餓,雖然與大米白麵相比,這種糧食口感欠佳,但是對於那些食不果腹每日都掙紮在溫飽線上的貧民來說,它將會成為救命的口糧。
在空間裡麵的眾多糧種之中,羅用最終還是優先選擇了玉米,畢竟沒有什麼事情是比填飽肚子更加重要的。
至於他的那一小包糧種能不能得到重視,能不能被順利種植出來這個問題,羅用並沒有過多擔心,一次不行,他還可以找機會放第二次第三次,反正他空間裡頭的玉米種子還多著呢。
再說那些家夥一個個都跟人精似得,怎麼可能連這種事都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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