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草原上的部族,到現在還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隻與少數一些得到他們認可的商賈交易貨物,他們對外界充滿防備,因為他們的部落裡總是流傳著外麵的人是多麼地狡猾無信,他們的祖先又是如何受到背叛的傳說。
然而這一次,當唐儉等人帶著製皂的技術去往草原上,並且將這個消息傳播出去以後,很快就有一些漢化程度較高的部族前來學習,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慢慢的,很多原本不怎麼願意與外界往來的部族,也開始小心翼翼地嘗試和試探。
到後來,他們這些人每到一個地方,都能收到異常熱烈的歡迎,民族與民族之間,仿佛從未有過什麼隔閡一般。
草原人都知道,這些漢人這一次給他們帶來的是可以造福草原的技術,隻要學會了這一項技術,將來他們就可以把多餘的動物油脂做成肥皂,這種肥皂放很久都不會壞,可以積攢起來,等到有集市的時候,再將它們換成糧食鹽巴還有布匹。
隻要多換一點糧食,他們的孩子就可以少挨一點餓,多換一些布匹,他們的女人可以少挨一些凍,多換一些鹽巴,每個人身上就都會變得更有力氣,給牛羊吃些鹽巴,它們也會長得更加肥壯。
唐儉等人的這一次草原之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歡迎。
當一向彪悍凶猛的草原人敞開胸懷來擁抱你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原來他們的懷抱是那樣的火熱而赤誠。
在之後的幾年時間裡,某些野心家再想挑起民族之間的仇恨與戰爭,怕是難如登天。
通過這件事,唐儉也深刻體會到了技術的重要性,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製皂技術,都能給底層人民的生活帶來如此巨大的改變,進而對整個國家產生深遠的影響。
同時,他也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意識到,羅三郎這個人,於這世間,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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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遠在西坡村的羅某人,這時候就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莫不是著涼了?”二娘這時候正將晾在竹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拿下來,他們當地產的石竹子,竹竿很細,質地結實細密,很能吃得住力,用來晾曬衣服被子再好不過。
“無事。”羅用覺得頭腦有些昏沉,大約是這幾日沒怎麼休息好的緣故,又是挖發酵池又是做水泥生意的,雖然都是雇人在做,可他也得操心不是。
說起來他這副身體還是不夠強健,雖然比醒來那時候已經好了許多,但如果接連勞累幾日,馬上就會顯出精力不濟來,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原本不應這般,說白了,還是根底太差。
羅用顛了顛手裡那個簸箕,從裡麵顛出一些草木灰,蓋住地麵上的一灘雞屎。
剛剛天色漸暗,他們家的雞群回來的時候,也不肯利利索索地回雞圈裡待著,還跟閒逛似得在院子裡轉悠了好一會兒,其中就有些個不夠自覺的,在院子裡屙屎了。
羅用拿草木灰將那一灘灘雞屎全部蓋上,過一會兒再用掃把將草木灰連同雞屎一起掃起來,草木灰有很強的吸水吸汙能力,這麼一弄,院子裡就又顯得很乾淨了。
羅家目前主要的衛生工作還是由二娘和彭二負責,羅用平日裡就沒少跟家裡那幾個小的說,讓他們多做一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儘量給二娘她們分擔分擔,並且羅用自己一直也都是這麼做的。
“阿兄……”五郎這時候拎著一棵菘菜從外頭進來,看向羅用的眼神明顯就帶著嫌棄。
“怎的了?”羅用不明所以。
“這個掃把是掃牲口棚用的。”五郎說道。
“……”好吧,其實這個掃地的活兒平日裡都是五郎在做。
作者有話要說:唐儉:羅三郎是非常非常可怕的存在!
五郎:……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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